她话未说完,意思却明显。
恰在此时,管家在门外恭敬道:“娘子,有客递来帖子,想求见您一面。”
沈枝放下笔,微微蹙眉:“客?何人?”她在此地,应是无人知晓。
管家呈上一份制作精良的拜帖,语气有些微妙:
“是……永嘉郡主府上的嬷嬷,说是郡主偶得一幅古画,听闻娘子雅擅鉴赏,特请过府一叙。”
永嘉郡主?
沈枝心中一动,那是当今太后的嫡亲侄女,在京中贵女中地位尊崇。
而她自己如何会入了郡主的眼?这绝非简单的赏画。
她不动声色地接过拜帖,指尖触及光洁的缎面,沉吟片刻,对管家道:
“回复郡主府上,枝娘才疏学浅,不敢妄断古画真伪。
且近来感染风寒,恐过了病气给贵人,实在不敢叨扰,谢郡主美意。”
管家似乎有些意外,但见沈枝神色淡然,并无攀附之意,便躬身应下:
“是,老奴这就去回话。”
侍女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低呼:
“娘子!那可是永嘉郡主!您怎么就……”
沈枝重新拿起笔,蘸了墨,目光落回宣纸的寒梅上,语气疏淡:
“郡主金尊玉贵,岂是我等可以随意攀附的?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侍女见她如此,悻悻闭了嘴,眼神却更加复杂。
几日后的一个傍晚,风雪初歇,庭院积了一层薄雪。
沈枝正用晚膳,菜式比前些日子更显简单。
忽闻前院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马蹄和甲胄摩擦之声。
管家几乎是踉跄着跑进来,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惶与激动:
“娘子!爷……爷来了!已到前厅了!”
整个宅邸瞬间如同被投入滚水的冰块,炸开了锅。
方才还带着怠慢之色的仆役们个个面如土色,手脚发抖地开始匆忙收拾。
沈枝执箸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用餐,细嚼慢咽,仿佛来的不过是个寻常访客。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有力,踏在积雪未扫净的石板上,发出咯吱轻响。
玄色的身影出现在膳厅门口,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
萧煜的目光扫过桌上简单的菜肴,再落到沈枝平静无波的脸上,最后定格在她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旧衣上。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都退下。”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管家和侍女们如蒙大赦,慌忙退走,顷刻间膳厅只剩下他们二人。
萧煜走到桌边,并未坐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永嘉郡主的人,来找过你?”
沈枝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抬眼看他,目光清澈:
“是。郡主邀奴婢过府赏画,奴婢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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