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站直身体,对丁逍遥道:“丁居士,快!将金居士抬到屋外空旷处,解开上衣,露出胸口煞气聚集之地!贫道需借北斗星力,尝试为他导引煞气,暂保灵台不灭!”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萧断岳和丁逍遥不再犹豫,立刻合力将不断挣扎的金万贯抬出了小屋,放置在屋前一小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冰冷的夜风瞬间包裹了众人,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夜空如墨,繁星点点,北斗七星恰在头顶,勺柄指向北方,清冷的星辉洒落下来。
玄尘子让萧断岳和丁逍遥一左一右死死按住金万贯的四肢,他自己则站在金万贯头前,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他脚踏禹步,手掐印诀,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初时低沉,随即变得清越激昂,仿佛在与冥冥中的星宿沟通。
随着他的诵念和步罡踏斗,那洒落的北斗星辉,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开始隐隐向着金万贯胸口那团最为浓郁的暗青色煞气汇聚!星辉与煞气接触,并未立刻将其驱散,反而像是投入滚油中的冷水,激起了更剧烈的反应!
“嗤嗤——”
金万贯胸口那暗青色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黑色电弧在窜动,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微爆响!他发出的嘶吼声更加痛苦,挣扎的力量也陡然增大,萧断岳和丁逍遥几乎要用尽全力才能将他按住!
玄尘子脸色越来越白,身体微微摇晃,诵念声却愈发急促洪亮。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精纯元气的鲜血喷在拂尘之上,随即用染血的拂尘尾,虚空划出一道复杂的符箓,直指金万贯胸口!
“北斗玄枢,涤荡邪氛,敕!”
染血的拂尘尾隔空点在那团暗青煞气之上!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散开!金万贯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剧烈地抽搐起来,大口大口的、带着腥臭味的黑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那胸口的暗青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变淡,那些扭曲的黑色纹路也如同失去了支撑般,缓缓隐去。
挣扎的力量消失了,金万贯脑袋一歪,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但呼吸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微弱,几乎感觉不到。
煞气,似乎被暂时逼退了,或者说……强行压制了下去。
玄尘子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向后倒去,被眼疾手快的林闻枢一把扶住。他气息奄奄,显然这强行引动星力的行为,耗尽了他最后的心神。
“天师!”众人惊呼。
玄尘子虚弱地摆了摆手,看着地上气息微弱的金万贯,声音细若游丝:“煞气……暂伏……但已伤其根本……需……需寻得至阳灵物,或……精通此道之人……方可……根除……否则……下次发作……必死无疑……”
话音未落,他也头一歪,昏了过去。
屋前空地上,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夜风的呜咽,和地上两个昏迷不醒的老人。
丁逍遥看着气息奄奄的金万贯,又看了看昏迷的玄尘子、罗青衣、云梦谣,以及身边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同伴,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如同这华山的夜,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肩上。
煞气蚀心,前路茫茫。他们这支残存的队伍,还能支撑多久?那能根除煞气的“至阳灵物”或“精通此道之人”,又该去何处寻找?
萧断岳默默地将金万贯背回屋内,动作轻缓,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他看向丁逍遥,瓮声瓮气地道:“丁头儿,接下来怎么办?你说,俺老萧听你的!”
丁逍遥抬起头,望向漆黑的山峦轮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先稳住伤势,等天一亮……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他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异常坚定,“去找能救金爷和罗姑娘她们的办法。”
无论前路如何,他们已无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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