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微笑面具终于裂开,从垂落的嘴角开始剥离,有口浊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郁晌拾起曲奇饼干盒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esp;&esp;两年,两年可以改变这么多,他哑口无言。
&esp;&esp;四邻洗刷门庭的声音不绝于耳,陈涛看见他从向歆家后门出来,想招呼他进家里喝茶。
&esp;&esp;可那人就跟没听见似的,急匆匆地略过他身侧,脚步有些凌乱,头发抓得有型,气急败坏的样子有点像公鸡。
&esp;&esp;陈涛很少见到郁晌脸上出现过大表情,他的神色总是淡淡,游戏通关时、挖掘到美食时、成绩荣登榜首时、游戏机被玩坏时……
&esp;&esp;他不禁感叹有意思,这么多年还是只有向歆有法子治他。
&esp;&esp;郁晌倒在自己的床上,铁盒躺在他身边,翻滚时阻拦到他的行径,直起身来将其嵌入衣柜死角。他想不通到底为什么,沮丧地拿起手机又放下。
&esp;&esp;谌季洋的电话恰巧进来,他接起。
&esp;&esp;“唷,怎么了这是?”
&esp;&esp;电话那头轻快的声音传来,谌季洋把妹成功,终于要到住在他隔壁公寓那位中国女孩的联系方式,约着晚上一起去喝酒。这会儿春心荡漾无处释放,他得找个人炫耀一下,“我可跟你说,再过不久你就能喝上我喜酒咯。”
&esp;&esp;电话开着外放丢在一旁,郁晌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你要结婚了?”
&esp;&esp;“呸呸呸,你可少诅咒我吧。”谌季洋对结婚这个词很敏感,好不容易在家里把这件事暂且翻篇过去,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esp;&esp;“结婚有什么不好的?”郁晌闷在被子里小声嘟囔道,他就很想跟向歆结婚。可是现在不是结婚不结婚的问题,问题的严重性已经上升到了向歆压根不愿意跟他共处一室的地步。
&esp;&esp;谌季洋没听到他说什么,想也是跟他的小邻居有关,便自顾自地问:“又去找你的小邻居碰一鼻子灰啊?”
&esp;&esp;一语中的。
&esp;&esp;嘲笑声顺着网线都要爬到他这边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郁晌抓起手机就要挂掉。
&esp;&esp;“哎哎哎,先别挂啊,你说说情况,我给你分析分析。”
&esp;&esp;郁晌思虑两秒,决定最后相信他一次,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省略掉不可言说的部分,一字不落。
&esp;&esp;“你不纯纯嘴贱么?”
&esp;&esp;谌季洋打开一盒新烟,抽出一根衔在嘴角点燃,深吸一口,过肺,吐出。
&esp;&esp;“是你喜欢人家,又不是人家喜欢你,你嘴这么硬干嘛,谁管小时候跟你玩得有多好,再这么下去,迟早得跟更合得来的跑了。”
&esp;&esp;郁晌沉默,终于意识到自己讲话确实欠妥。谌季洋的话盘旋在耳侧,他咻一下坐起锤床,难以接受日后会有人比他更与她合得来。
&esp;&esp;心里这么想着,但脑海里却蹦出几个身影:高二递情书的那个男生现在也在她的学校读书、那次在她学校食堂看见的黑皮体育生、在校门口拦住她要联系方式的红毛,还有她部门对她穷追不舍的主任……
&esp;&esp;郁晌不得不承认,向歆会对情书男微笑、会和黑皮体育生一起吃饭、会将二维码递给红毛扫,还会和那个什么破主任一起出外勤任务。
&esp;&esp;嫉妒嚼碎了咽下去,这些待遇他通通没有。
&esp;&esp;“那我以前不都是这么跟她相处的……”
&esp;&esp;“呵呵,你也说是以前,你自己想想按照你以前的行事风格,成功了吗?跟她在一起了么?长长久久了么?”
&esp;&esp;自然没有,不然还在这废什么话。
&esp;&esp;“你要真想跟人家好,就得投其所好,懂不懂?认识这么久了都。”谌季洋点到为止,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esp;&esp;投其所好?
&esp;&esp;她好像喜欢看他穿黑色高领紧身毛衣做饭,其次是连帽卫衣;会用崇拜的眼光看他修理好偶尔故障的电器;常夸他写得一手好字;也时常把被她养得快死的花草送到他这救活。
&esp;&esp;在做爱的时候似乎更喜欢看他的头发乖顺地垂在额前,喜欢用玻尿酸的,不喜欢螺纹的,喜欢听他喊她宝宝,不喜欢dirty&esp;talk。
&esp;&esp;他做饭不算好吃,但她总是很捧场,虽然在煮饭这件事上她毫无疑问更胜一筹。
&esp;&esp;奶奶在三楼的防盗门外喊他的名字,郁晌耳朵尖,穿上拖鞋去开门。
&esp;&esp;“阿晌啊,你这会儿有空没空?”
&esp;&esp;“怎么了?”
&esp;&esp;“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和隔壁小小她外婆打算去超市买点东西,这不刚好你在家,看你有没有时间送我们去一趟。”
&esp;&esp;“有有有!”郁晌急急点头,眼睛都亮起来,刚刚还愁遇不到好时机,这不老天垂怜,机会就这么送上门来,“就你们两个吗?”
&esp;&esp;“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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