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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警兆暗生（第1页）

在枭的指引下，林尘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沿着断崖的缓坡，向下方的山谷潜行。这条所谓的“路”其实更近似于野兽踏出的小径，被茂密且形态开始显露出怪异的植被半掩着。脚下的碎石和泥土混合，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仿佛被浸染过的深褐色，踩上去不仅松软，还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粘稠感，仿佛大地本身也在缓慢地腐败。

越是靠近那片被灰绿色雾气笼罩的区域，空气中那股混合着腐朽有机物、金属锈蚀的腥甜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具有活性的能量的气息就愈发浓重，几乎凝成实质，压迫着每个人的感官。伊莎贝尔的环境监测仪发出的提示音变得愈发急促，屏幕上跳动的数据让她眉头紧锁。

“能量读数极不稳定，波动幅度超过安全阈值三倍以上。多种未知惰性粒子浓度正在攀升，背景灵韵波动呈现明显的……侵蚀性与排他性特征，正在干扰常规能量运转。”她低声汇报，语气中带着科学工作者特有的严谨，却也掩不住一丝面对未知的凝重。

终于，他们踏入了山谷的边缘地带。这里的景象与之前经过的区域截然不同，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的门槛。光线被上空浓郁的灰绿色雾气过滤，投下一种病态的、缺乏生机的昏沉光芒。地面是厚实而潮湿的腐殖层，踩上去有种令人不安的弹性，仿佛其下隐藏着空洞。四周静得出奇，连风声似乎都被那贪婪的雾气吞噬了，唯有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细微的泥土蠕动或汁液滴落的声响，反而更添死寂。

“看这些植物。”墨羽忽然蹲下身，指着脚边一丛看似普通的蕨类，声音压得极低。

众人立刻警惕地围拢过去，借着她所指的方向仔细观察。只见那蕨类的叶片边缘，并非自然的锯齿状，而是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微微卷曲翻卷的肉质增厚，颜色也比正常蕨类更深沉，近乎墨绿，仿佛吸饱了暗色的汁液。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那些增厚的叶肉和扭曲的叶脉之中，隐隐有极其微弱的、如同垂死心脏般间歇性明灭的暗红色细丝闪过，透着一股邪异。

“这不是它们本来的样子。”枭沉声道，他抽出随身携带的、用于探路的精钢短匕，小心地避开那些肉质边缘，轻轻挑起一片叶子的根部，“根系也有异变，比寻常蕨类发达数倍，而且……你们看这里。”他示意大家看向那缠绕在附近一块风化小石子上的、异常粗壮且颜色发黑的根须，根须的尖端并非自然的钝圆，而是形成了微小的、如同水蛭口器般的吸盘状结构，紧紧吸附在岩石表面，似乎在汲取着什么。

林尘悄然将“明镜止水”的心境展开，灵觉如同最细腻的蛛网般向四周蔓延开去。在他那澄澈的心湖倒影中，呈现出的景象更为清晰骇人——在这些看似静止的植物内部，流淌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充满躁动、扭曲与不祥的能量流，这股能量与周围环境中那混乱狂暴的灵韵同源，却又更加集中、更具目的性，仿佛在被动地吸收、适应，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转化着这片土地上的污染力量，将其化为自身扭曲生长的一部分。

“不止这一处。”苏晓目光锐利如鹰隼，她很快在附近发现了更多异变的迹象。不远处，一株原本应该笔直生长的落叶乔木，树干却从中段开始诡异地扭曲成麻花状的螺旋，虬结盘绕，开裂的树皮缝隙间，隐约可见下面闪烁着类似金属氧化后幽光的木质层；另一片低矮的、挂着零星惨白色浆果的灌木丛，其看似干枯的枝条竟在极其缓慢地、如同沉睡的蛇类般微微蠕动，枝条上那些不起眼的尖刺隐隐泛着蓝汪汪的光泽，显然是带有剧毒。

伊莎贝尔取出特制的、带有能量隔离场的手套和采样工具，极其小心地避开那些可疑部位，收集了一些异变植物的叶片、根系组织以及不同深度的土壤样本，放入闪烁着微弱稳定光芒的密封容器中。“需要带回临时基地进行深度分析，但这种程度的、呈现出明显指向性的局部生态异变，绝非自然演化可以解释。它们更像是在某种持续而强大的外力影响下，发生了被动的、适应性的……或者说，被迫的‘畸变’。”

墨羽看着那些违背常理生长的植物，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枭带来的记载中，关于天工苑那些恐怖实验的描述，脸色有些发白，声音微颤：“难道……是那些上古实验残留的污染能量，经过漫长岁月后，依旧在侵蚀着这里的一切？”

枭摇了摇头，随即又神色严峻地点了点头：“天工苑当年的彻底失控，确实造成了根源性的、难以磨灭的污染，这片绝地的形成便是明证。但是……”他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些虽然异变但尚未完全失去原本基本形态、甚至呈现出一种“活跃”生长状态的植物，“这种相对‘新鲜’、‘活跃’，并且似乎在缓慢而坚定地向外围扩散的异变特征……与我们家族古老卷宗里记载的，那场灾难发生后逐渐稳定下来的、趋于某种绝望而诡异平衡的污染状态，有着微妙的区别。那时的污染，更像是一片死寂的废墟；而现在，这里却像是一片……正在缓慢苏醒的、充满恶意的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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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尘心中凛然，接口道：“你的意思是，有新的污染源被引入了，或者……某种力量激活并加剧了原本处于相对沉寂状态的污染？”

“极有可能。”枭肯定道，他抬起手臂，坚定地指向山谷更深处，那片雾气最为浓郁、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核心方向，“结合皇帝透露的信息，大皇子李琮曾在此地建立秘密研究所，继续研究那禁忌的‘神血卫’技术，试图融合青木王血与灵韵金的力量。他的那些疯狂实验，很可能如同在一潭表面平静、内里却蕴含剧毒的死水中，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剧烈地打破了这里维持了数百年的、脆弱的平衡，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灰烬上又浇了一瓢猛火油。”

这个推断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意味着万壑瘴疠地的危险并非一成不变的死地，而是在某种外力的刺激下，正在加速演化、扩张的活体灾厄。大皇子虽然伏诛，但他留下的烂摊子，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正在不受控制地发酵出更致命、更不可预测的毒果。

“目前观察到的植物异变还处于初级阶段，尚未形成大范围的、具有直接攻击性的威胁，”苏晓冷静地分析道，但眼神无比凝重，“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它说明污染的力量层级在提升，或者其性质正在发生我们不理解的恶性变化。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可能存在的秘密研究所遗址，确认内部情况，如果可能……最好能查明污染加剧的根源，并设法阻止其进一步扩散。”

伊莎贝尔补充道，她的科学家本能被彻底激发：“从研究和应对的角度，这也至关重要。理解这种异变的触发机制和演化规律，或许能找到遏制、乃至部分逆转污染的方法，这无论是对我们当下的生存，还是对未来可能面对的更大危机，都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

目标更加明确，肩头的担子也愈发沉重。众人不再停留，在枭更加谨慎的带领下，继续向着山谷深处，那疑似藏着大皇子秘密和研究遗址、同时也是污染加剧源头的核心区域进发。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未知生物的背脊上，因为谁也不知道，在这片被加速污染和扭曲的土地上，下一刻会从脚下松软的腐殖土中，或是从旁边看似无害的扭曲树木后，冒出何等狰狞的爪牙。空气中弥漫的，不再仅仅是物理上的毒瘴与腐朽气息，更有一种无形的、源自法则层面的侵蚀与扭曲力量，正在悄然改变着这里的一切，包括踏入此地的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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