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内院后,林尘与枭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内院结构更为复杂,楼阁亭台错落,巡逻的间隙更短,暗哨的位置也更加刁钻。根据伊莎贝尔之前模糊的能量扫描,异常源头可能分散在几个区域。分头行动,效率更高,但风险也倍增。
“我去东侧那片独立的石楼,”枭以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手指隐晦地指向一个方向,那里守卫明显更多,且建筑风格古朴厚重,“那里地势最高,若有密室,很可能在下方。”
林尘点头,灵觉感知中,西侧一片看似普通的园林假山区域,隐隐传来更杂乱、更隐晦的能量波动,其中掺杂着那种熟悉的污染气息。“我探西边。小心,若有变故,以哨声为号,即刻撤离。”
没有更多犹豫,两人如同分开的溪流,瞬间融入不同的阴影之中。
枭如同真正的暗夜猎豹,充分利用每一处廊柱的阴影、每一丛花草的掩护。他避开了石楼的正门,那里灯火通明,守卫肃立。他绕到建筑的侧面,那里有一排用于通风采气的狭窗,位置较高,且被茂密的爬山虎遮掩,不易被注意。他取出特制的、带有吸盘和绝缘层的攀爬工具,动作轻盈如猫,筋肉协调发力,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几乎没有触动任何一片藤叶。
透过狭窗被灰尘模糊的缝隙,他眯眼向内望去。里面似乎是一个陈设古朴的藏书阁或者资料室,高大的书架林立,上面堆满了卷宗和线装书,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和墨锭的味道。此刻室内空无一人,只有长明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他没有急于进入,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建筑本身的结构上。他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盗墓贼,仔细检查着墙壁的接缝、地板的纹路、甚至天花板的浮雕,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与整体结构不协调的细微痕迹。
他的手指在一处看似与周围墙砖毫无二致的区域轻轻敲击,指关节传来的回响略显空洞,与两侧实心墙壁的沉闷声响有着微妙差别。他眼中精光一闪,俯身靠近,几乎将鼻尖贴在墙面上,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发现那砖缝边缘有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被频繁摩擦而产生的光滑感。就是这里!这后面必定有空间!但他没有贸然尝试开启,谁知道后面连着什么机关警报?他强压下立刻探索的冲动,记下这个精确位置,如同蛰伏的毒蛇,继续在阴影中移动,探查楼内守卫的换岗规律和其他可能的可疑点。
林尘则更加依赖于“明镜止水”心境的指引。他仿佛一个无形的幽灵,气息与夜风融为一体,穿梭在奇崛的假山、泛着幽光的池塘与那些形态愈发怪异的观赏植物之间。越靠近那片假山区域,那股混杂着污染能量的感觉就越发清晰,同时也更加紊乱、躁动,仿佛一头被囚禁的凶兽在地下挣扎嘶吼,却被某种力量勉强约束着。
他注意到,假山附近以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其磨损程度与周围区域略有不同,几条主要路径上的石子颜色更浅,棱角也被磨得圆滑,显然经常有重物碾压或人员频繁走动。他敏锐地避开了一处隐藏在茂密树冠中的暗哨,那守卫的呼吸悠长而平稳,显然是个高手。林尘绕到假山的背面,这里背靠府邸高大的内墙,光线更为昏暗,也更为隐蔽。
他将灵觉集中,如同无形的触须深入地下。感知中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假山底部一块巨大的、看似天然垒砌的岩石,其与地面接触的边缘,能量波动异常活跃,且有微弱的、规律性的气流交换,仿佛这巨石在“呼吸”。他俯下身,几乎将耳朵贴在地面,屏息凝神,隐约能听到来自地下的、极其细微却持续不断的机械齿轮转动声,以及某种……低沉的、充满痛苦与暴戾的非人呜咽声,间或夹杂着物体碰撞的沉闷回响。
入口必定就在这块巨大的假山石之下!但如何开启?周围是否布满了致命的警报机关?林尘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将自身气息、心跳都收敛到极致,如同真正融入了阴影的磐石,仔细感知着周围每一丝能量的细微变化和那些隐藏守卫最轻微的动静。
时间在紧张的寂静中缓慢流逝。城东南方向的火光似乎被扑灭了,那诡异的噪音也渐渐平息,府内的骚动有所减缓,守卫的巡逻似乎恢复了之前的节奏。留给他们的时间窗口正在关闭。
就在这时,林尘和枭几乎同时感知到了一丝异样——并非来自对方,而是来自他们各自探查的目标深处!
枭察觉到石楼下方那处暗门之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但频率特殊、仿佛钥匙插入锁孔的能量震动,似乎某个隐秘的机关被启动了。而林尘则清晰地感觉到,假山区域地下的能量波动骤然加剧,那非人的呜咽声变得高亢而急促,机械运转声也密集起来,仿佛里面的“东西”被惊动或某项实验进入了关键阶段!
两人心中同时一凛:里面的人还在活动!而且可能正处于关键时刻!
不能再犹豫了!
林尘当机立断,运气于喉,发出一声模仿夜枭的、短促而逼真的鸣叫——这是约定的紧急情况信号,意味着发现关键点,需立即汇合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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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听到信号,毫不犹豫,立刻从藏身处现身,如同暗夜中的大鸟,从石楼侧面悄无声息地滑下,足尖在屋檐、树枝上轻点,几个起落便如同鬼魅般向林尘所在的假山区域靠拢。林尘也从阴影中跃出,两人在假山后迅速汇合,交换了简短的信息。
“东侧石楼有暗门,刚有启动震动,守卫规律已摸清部分。”
“西侧假山下必有密室,入口应在此石之下,内有活物,动静异常。”
两人的发现相互印证,密室的存在确凿无疑!而且里面的活动正处于活跃期,或许是潜入的最佳(也可能是最危险)时机。
“强行破开?”枭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手掌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林尘摇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假山石:“风险太大,恐有自毁机关或即刻警报。”他深吸一口气,“一定有正常开启的机关,仔细找!时间不多了!”
两人借着微弱的光线,如同最细致的工匠,在假山石及其周围的地面、墙面快速而谨慎地摸索、探查。枭更注重物理结构,寻找可能的凸起、凹陷或松动的石块;林尘则依靠灵觉,感知能量流动的节点和异常处。
突然,林尘的手指在一块看似与其他无异、触手却冰凉滑腻的鹅卵石上停顿了一下。这块石头的能量反应与周围格格不入,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人为引导的痕迹。“这里!”他低声道。
枭立刻过来,两人仔细检查那块鹅卵石周围。果然,发现了一条极其细微的、几乎与地缝重合的能量导线,通向假山石底部。林尘尝试着,小心翼翼地按照某种能量回路的规律,将一丝极其微弱的潮汐之力注入那块鹅卵石。
“咔哒……”
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机括声响起!那块巨大的假山石底部,竟然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黑暗入口!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药水、腐败和污染能量的气息扑面而来!
成功了!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决然。枭率先弯腰,如同狸猫般钻了进去,林尘紧随其后,并在进入后,反手轻轻将那活动石门推回原位,只留下一条细微的缝隙用于观察和透气。
密道向下延伸了约莫十余级台阶,便进入了一条狭窄的、以厚重石砖砌成的甬道。墙壁上镶嵌着发出惨白光芒的萤石,光线不足,只能勉强视物。空气中那股怪异的气味更加浓重,还夹杂着一丝……新鲜的血腥味?
两人屏住呼吸,将身形隐藏在甬道的阴影中,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甬道两侧有一些房间,门扉紧闭。枭贴近一扇门,仔细倾听,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他尝试推动,门应手而开——里面空荡荡,只有一些散落的、沾着不明污渍的锁链和固定架,仿佛曾经禁锢过什么,但现在已人去楼空。
他们连续检查了几个房间,情况大同小异。有的房间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玻璃器皿和实验器械,但大多蒙尘,似乎废弃已久;有的房间墙壁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和能量导引图,中央有焦黑的痕迹;还有一个房间,地面有着巨大的排水沟槽,槽内残留着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凝固的粘稠液体,血腥味正是从这里传来。
整个密室区域,仿佛在不久之前才刚刚被紧急清空!那些实验体、研究人员,都去了哪里?那呜咽声和机械声又来自何处?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林尘心中升起。他拉住还想继续深入探查的枭,低声道:“不对劲,太安静了!像是个陷阱!”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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