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像是有人把铁钉从断角处锤进去,炸裂而压抑的疼痛钢刀般顺着龙角、头皮一直向下划到颈骨和脊椎。凶器上的锈迹混入血肉,疼痛如针扎般绵密,让人晕眩、冷汗涔涔,却又不得解脱。
不属于他的龙角和龙骨终于学会用疼痛来昭示自己的存在,证明如今的拥有者不过是一个盗贼。
贺拂耽被折磨得几乎没有力气。
巨大的龙角像一副沉重的枷锁,让他连头都无法抬起来。
身边有人来来去去,他却无法分出任何心思停留在他们身上。
有医修仔细替他把过脉,然后向衡清君行礼告罪,为难道:
“龙骨的移植并没有什么问题。老朽有负仙君所托,实在看不出这烛龙骨突然异变的缘由。”
“要怎么做才能让阿拂不再疼痛?”
医修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了眼面前人的脸色,又飞快低头,视死如归道:
“只有找来这龙骨的主人,才能安抚龙骨。”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
角落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地面开始结霜。
“那个人已经死了。”
“只是肉身死亡而已。正好,那副龙骨如今只需要原主人魂魄的安抚。仙君只需随意为那魂魄找一具肉身——”
“下去。”
一向冷漠到毫无波动的人现在却语带戾气,医修不敢再多说,慌忙告退。
偌大寝殿只剩下他们两人,骆衡清视线长久地停留在床上那人身上。
他已经又昏睡过去。
因为疼痛蜷着身子,睡梦中也不安稳。疼出的冷汗将凌乱的发丝黏在脸上,显得憔悴可怜。
记忆里阿拂很少会有这样不体面的时候。他总是衣衫整洁,礼数周全,只有午夜梦醒时还会下意识像小时候那样撒娇。
只想回到从前,可一切终究变得面目全非。
骆衡清在床边坐下。
他帮床上的人擦去冷汗,理顺头发,又将他搭在床沿的手放进被子里去。
那只苍白的手,腕间仍有蜿蜒的红痕。
再过一日,只要再过一日,他就能将这个契约解开,将阿拂腕间属于旁人的魂丝扼杀。
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龙骨异变。
骆衡清看着床上的人,无声喃喃:
“真的就斩不断吗?”
两日后,衡清君出了一趟远门。
来去匆匆,带回一只白虎。
半大的野兽生长在寒冷的极北之地,无父无母,靠着本能的撕咬和觅食活到现在。
它极其警惕衡清君,被衡清君捕获后一直显得焦躁不安,刚从乾坤囊里放出来时就立马跑得远远的。
衡清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虎躲在角落里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确定安全后贴着墙根绕着房间走了一圈。
见衡清君仍旧没有反应,它才大着胆子顺从心意爬到床上去。
断角处传来濡湿的触感,暂时缓解了贺拂耽的疼痛。
感觉到床上的人不再痛到发抖后,白虎小心翼翼地穿过龙角走到他的头顶,用一只柔软的小爪子踩上他的额头。
贺拂耽从连日的疼痛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一双警惕又难耐好奇的兽瞳。
见他醒了,幼兽收回爪子,想绕到他的脸颊旁正对着他,却被头发遮掩住的龙角根部一绊,打了个滚才翻到目的地。
毛茸茸的团子有点尴尬,重新坐好,舔了下爪子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贺拂耽勉强撑起身子,判断眼前的情况。
这是一只白虎,还在炸毛的幼年期。
皮毛上的花纹还没长开,挤在一块显得憨态可掬。毛很长,纠缠着一些血块,下面是大大小小已经结痂的伤口。
一直沉默的衡清君在小弟子看过来的时候,终于开口道:
“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是这个样子。那些伤与我无关。”
贺拂耽视线重新落在小兽身上。
他抬手想摸一下白虎的脑袋,但最后只敢虚虚拢在它身体周围。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小兽,害怕眨一下眼它就会消失。直到小兽亲昵地撑着他的肩去舔龙角处的断口,他才惊觉自己已经满脸泪水。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情敌就不能谈恋爱了吗 恶犬和他的病美人[快穿] 影后甩我后她的粉丝倒戈了 从凡界到鸿蒙的剑仙 重回十八岁的选择 被正道剑仙师尊赶出宗门后我投入魔教教主的怀抱 毒舌宿敌上司怎是恋爱脑 百合情侣的爱与疼痛 重生文女配只想苟活 人间镇元 高岭之花遇到糙汉后2 豪门老男人猎杀时刻 始乱终弃校草室友后 肆意响彻 修真界第一裁缝铺 仙尊,时代变了 水乡人家(种田) 疯批反派他超爱 朝夕尽欢 修仙世界?我丹道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