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我那是…那是亲近自然,活泼开朗!”她努力板起脸,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搜肠刮肚的想着,“我明明是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1],懂不懂啊你!”
“噗....”谢遥第一个没忍住笑喷出来。沈昭更是低下头,肩膀轻轻抖动了一下,唇边那抹极淡的笑意仿佛冰雪初融的痕迹,快得让人抓不住。
“行行行,你是皓腕凝霜雪。”花小七笑得前仰后合,“青荷姐,该你了,快说说她。”
陆青荷止住笑,温婉的目光落在林蝉身上,带着真诚的欣赏,“阿蝉啊,古道热肠,机敏果决,当得起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虽处江湖,却自有风骨。”这评价中肯而温暖。[2]
谢遥立刻抢着接道,“对对对,林蝉那是仗义每多屠狗辈…呃,不对不对,是巾帼不让须眉!”他抓耳挠腮,总算憋出句还算靠谱的。
随后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还未开口的沈昭身上,刚刚轻松起来的气氛又微妙地绷紧了几分。
林蝉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她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角,目光复杂的看向沈昭。刚才自己那番近乎绝情的拒绝言犹在耳,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和些许隐秘的期待。
她会说什么?是像陆青荷那样温和的肯定,还是像花小七那样促狭的调侃?
沈昭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林蝉带着忐忑和探究的眼神。她清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眼神深处,仿佛有极细微的波澜一闪而逝。她轻轻清了清嗓子,清冷的声音在石室里响起,清晰地吐出几个字,“士也罔极,二三其德”[3]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身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花小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陆青荷也露出难以置信的错愕神情。
林蝉只觉得一股气血冲上头顶,脸颊被烧得滚烫,随即又褪得苍白。她难以置信的瞪着沈昭,那双总是灵动机敏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震惊和羞愤。这是什么意思?负心薄幸?反复无常?她…她是在讽刺自己刚才拒绝她的心意吗?
她看着沈昭那张依旧清冷,刚才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般无所谓的脸,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偏偏当着众人的面,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咬着下唇,眼圈不受控制地泛红。
也是,先表白的是她,最后说出那些决绝的话的也是她,倒也算得上是反复无常了,只是这句话,也太重了点。
“沈昭...你这…”谢遥结结巴巴,他这是吃到了什么爱而不得的瓜?林蝉不是喜欢沈昭吗?她俩发生了什么?
“阿蝉,你…”花小七也皱紧了眉头,刚想问些什么,脚下再次传来窸窣的声音。
“找到了!”花小七忽然从地上弹起,几步冲到转弯处查看,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找到出口了,我们走吧”
众人闻言,也顾不上追问沈昭了,纷纷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紧紧跟在花小七身后。
“我的老天爷…”谢遥一边跟随众人七转八转,一边忍不住吐槽,“建这迷宫的绝对是个疯子,这路线是人想出来的吗?简直是把奇门遁甲当面团揉碎了再瞎拼起来的。”他努力地试图在脑中勾勒路线图,寻找其中的规律,却只觉得一片混沌。
沈昭沉默的走在最后,目光偶尔扫过前方林蝉倔强挺直的背影,握着青霜剑的手紧了紧,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林蝉则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与她视线交汇的瞬间,只专注于脚下的路,心绪却如同这迷宫般纷乱纠缠。
这一路出奇地顺利,没有任何机关。当黏菌丝最终消失时,眼前的路也豁然开朗。
“出来了。”谢遥第一个欢呼着跑了出去,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脚步顿住。
与此同时,身后的迷宫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瞬间吞噬,他们此刻,竟置身于石门内部的区域。
林蝉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撞上了那坚硬冰冷的石门,“所以...这个门....是个假门吗?”
她尝试推了推,纹丝未动。
“看样子,刚才的迷宫,才是这墓穴的入口”陆青荷走到她身边轻声开口。
这里面并非想象中规整的墓室,其诡异远超想象。内部的空间形状并不规则,四周是一圈石台,他们此刻正站在石台一侧。
周身的石壁并不平整,而是布满了嶙峋的怪石和湿漉漉闪烁着幽光的苔藓,如同巨兽粗糙的内脏壁。穹顶极高,隐没在深沉的黑暗里,只有几处不知名的矿物散发着微弱惨淡的幽光,勉强勾勒出这个庞大空间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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