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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又来了。
源江的冬天,江风能钻进骨头的缝隙里。我看着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和昨天、前天,和记忆中无数个模糊的日子,没什么不同。周而复始。
药瓶里的白色小药片,一天天减少,又一天天被填满。它们帮我维系着一种表面的、死水般的“正常”。
可每当夜深人静,那种熟悉的、冰冷的窒息感就会从四面八方涌来,紧紧裹住我。我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一个巨大的、透明的冰壳里,能看见外面世界的轮廓,听见模糊的声音,却触摸不到任何温度,也发不出自己的声音。
枕头还是湿的。眼泪好像有自己的意志,总在我不设防的夜里,无声无息地流出来,祭奠着什么,或许只是祭奠这具还在呼吸的躯壳。
“谁能来救我……”
这个念头像幽灵一样,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盘旋。亲戚们小心翼翼的问候,爸爸例行公事般的电话,医生温和却程式化的鼓励……所有这些,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传到我这里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他们都想救我,用他们的方式。可他们拉不动我。
我的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点点塌陷的呢?是从黎予决绝地关上门那一刻?是从看到妈妈病历上那些冰冷的字眼?还是从那个小小的、沉重的骨灰盒递到我手上的瞬间?
记忆像是被mect和痛苦联手撕成了碎片,很多事想不真切了,可那种被遗弃在无边荒原的感觉,却无比清晰、刻骨。
然后,在一片冰冷的空白和绝望的嘈杂中,一个身影,一个名字,固执地、安静地浮现了出来。
是你。
只有你。
是那个在墨香氤氲的书房里,会因为我磨的墨而说“喜欢”的你;是那个在滨江公园的晚风里,会因为我的靠近而脸红心跳的你;是那个在书店洒满阳光的书架间,看穿我所有小心翼翼的注视,然后温柔地说“我猜得到”的你。
那些瞬间,太短暂了,短暂得像冬天里呵出的一口白气,瞬间就消散在冷空气里。可那一点点真实的暖意,却像烙印一样,留在了我这片冰封的荒原上。
我知道这不公平,甚至很自私。我把自己的生命强加在你的身上。
可是,当这周而复始的冬天,这无边无际的寒冷,快要将我彻底吞噬的时候……
我能想到的,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或许能听懂我这片沉默的废墟的人……
只有你了。
黎予。
谁能来救我……
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
笔尖在粗糙的纸页上划过,留下那行几乎是从灵魂裂缝中渗出的字迹。
写完最后一个字,笔尖顿住,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团模糊的蓝。耿星语看着这行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的呓语,又像是在看自己赤裸裸的、无处遁形的脆弱。
房间里死寂,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窗外无止无休的风声。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眼神从片刻的迷惘,逐渐变得清醒,继而涌上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
求救?
向谁求救?
向那个可能早已开始新生活、早已将她遗忘在旧时光里的人?
这太可笑了。也太卑鄙了。
她凭什么?凭她这一身的病痛和破碎?凭她这甩不掉的药瓶和湿了又干的枕头?还是凭她这连拿起笔都颤抖的、毫无价值的生命?
一股冰冷的决绝取代了短暂的软弱。她伸出手,动作利落甚至带着点凶狠,“刺啦”一声,将那页写满了示弱与渴望的纸从笔记本上撕了下来。
她站起身,拿着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走进了卫生间。
“咔哒。”
按下打火机,幽蓝的火苗窜起,在昏暗中跳动。她将纸页的一角凑近火焰。
火舌贪婪地舔舐上来,迅速蔓延,吞没了墨迹,吞没了那无声的呐喊,也吞没了那个刚刚探出头、渴望一丝暖意的、软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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