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料到他竟如此轻易地说出口,仿佛这事原就该如此,人人皆知,不值遮掩。
我怔在原地。
“所以,我才说你单纯呐。”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过宽长的书桌,站到我面前,依旧吊着眼,“你分不清自己的位置,这就是原罪。”
我怒目回视他,看到他目光里的不屑,以及一丝奇怪的怜悯。
“爹的心思真奇怪。明明我和他才是血脉至亲,他却偏偏更袒护你。”他停了片刻,像是咽下一口气,“就因为你来得早一步,就该占尽好处?我不喜欢。”
他叹了口气,重复道,“我不喜欢。”
突兀地,一股冷汗顺着脊背滑下,像是被冰水从后心浇了一盆。
卫泉的语气让我心中发寒,我那向来敏锐的直觉一瞬间叫嚣起来,很危险。
而可怕的是,我无从防备。
于是,我只能强作镇定,挺直脊背,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就如你所说,你们才是血脉至亲。”我站起身,与他正面相对。
他略矮我几分,换我垂眸看他,居高临下一般,“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卫泉没有直视我,反倒后退一步,垂首低语:“他们都向着你……李昀,还威胁我……爹也……”
这些词句碎碎念念,不成章,却如一把钝刀刮在我心口,让我瞬间警觉。
正要再问清楚些,他却不再说了。
卫泉换了口气,笑着答应我方才提议:“我会照你说的做,大掌柜暂且不动。”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我要雷霄和雪独留在我身边。”
我下意识想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未来不知走向几何,而此刻的我,已无太多选择。
沉吟片刻,我开口:“雷霄和雪独,不止武艺高强,更是忠心之人,父亲视他们如亲子一般。”
卫泉闻言轻哼一声,慢慢笑了,神情意味不明:“我已经和爹提过了,你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就这样不欢而散之后,我数日未再踏足东院。
但我心中早已有了盘算,只要将今年的上贡之物,这一桩最紧要的差事安排妥帖。
其余之事,父亲自会一点点教他,轮不到我再多言。
概因宫中前阵子新晋了一位贵妃,圣宠正隆,喜闻香,喜珠宝。
然后没过多久,宫中便又一道旨意下来,命南地水师与香行协力,遍寻奇珍异宝以献宫中。准确来说,就是献给这位贵妃。
依照圣旨下达之日推算,商船此时应已归航在即。
快则一月有余,缓则不过三月。眼下正是归期将至,我却心绪难安,连日里总觉心神恍惚,眼皮也频频跳动。
果不其然。
天光才亮,风驰便猛地推门而入,声音带着未曾掩饰的慌乱与急促:“爷,快些起来,商船出事了!”
第47章风声鹤唳
前厅,父亲面色苍白,神情凝重,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我心头猛地一沉,莫非事态,已至无可挽回的地步?
在来的路上,我已开始设想诸般补救之法。
虽说商船失踪、整船货物无影无踪,但此等变故并非往年未曾发生。海上波涛骇浪,大海之威素来难测,只要人未尽,货尚可补。
卫府仓库尚积压不少货物,皆为原计划运往各处商铺之物,内中亦有几件奇珍异宝,可堪充数。
再则还有香行协助,未必不能一搏。
可父亲的神色,却像是已至山穷水尽的边缘。
“父亲,我刚已命人开启仓库,又准备遣人往京中与临城各地搜罗珍宝,定不至于全无章法。”我看着父亲凝肃的面容,缓声道,“最多十日,定可将所需补齐。”
堂中一时沉静,沉闷的气息悄然蔓延。
父亲垂眸沉思,未即刻回话。
我便也静候,一边筹划着后续安排。
看来此事未竟,我须在卫府再留一月,待一切稳妥,才可离开。若圣上问责,亦由我一人担下便是。
可思绪回转,依然感到疑惑。
如今已入盛夏,南洋一带尤为酷热,按往年经验,过了冬潮与梅雨,正是海上最为平稳之时,怎会忽然失踪。
念及此,我忍不住出声:“父亲可派人查探了?是触礁?还是风浪覆船?怎会音讯全无?”
父亲沉默良久,抬起眼,像是终于做了某个决定。
他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决绝:“小山,这事你不必再管,我会亲自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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