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还在继续。
五脏六腑像被人拿铁钩子翻来翻去,每一根骨头都在尖叫。勾魂手还在自动收缩,差点把自己手指勒断。黑火瞳时不时喷火,烧得眼角直跳。尸水越渗越多,裤子都湿透了。
他开始数数。
一、二、三……
数到七的时候,魂体又开始松动。藏在阳烛里的半截魂正在溶解,火苗越来越细,颜色发灰。
一旦那半截魂没了,他就真死了。再死一次也没用,复活机制直接报废。
不行。
他还得活着。
为了变强,为了护住身边这些人,尤其是眼前这个骂他怂货、却死都不肯走的丫头。
他想起鬼婆婆临走前说的话——你们都是命轨棋子。
操你妈的命轨。
他偏不认。
“老子作死是为了变强,不是为了当谁的棋子。”他在心里吼,“阎王都管不着我,你还想管?”
这一股气顶上来,魂体居然稳了一瞬。
三息。
刚好三息没散。
他喘了口气,虽然身体根本没在呼吸。
穆映雪一直守着,没松手。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发紫,明显也在硬撑。傩神血反噬没停,经脉烧得厉害,但她就是不走。
“你倒是会挑时候装英雄。”她低声骂,“平时躲我后面偷懒,这时候倒逞能了?”
江么想摇头,动不了。
他只能眨了下左眼,那眼里还冒着黑火。
穆映雪看见了,愣了一下,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行,你牛逼。”她说,“等你活过来,我再揍你。”
外面风大了,吹得阳烛火苗左右乱晃。那点火光小得几乎看不见,可就是不灭。
江么的呼吸越来越浅,胸口几乎不动。嘴角还在流血,顺着下巴滴下去,落在穆映雪垫的外袍上,晕开一小片红。
他的眼睛闭上了。
但手指还抓着她的手,没松。
穆映雪低头看着他,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
“你给我听着,不准死。”
她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来,摸向腰间刀柄。
不是要打架。
她是怕自己撑不住睡过去。
只要刀还在手里,她就能醒着。
风卷着灰土打在脸上,她一动不动。
江么的睫毛忽然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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