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会议定下的“冷处理”策略,在接下来几天里初见成效。由于双方团队及剧组统一保持沉默,没有任何新的“料”放出,最初的狂热猜测逐渐趋于平缓,热搜词条的位置也慢慢下沉。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狗仔们非但没有撤离,反而因为当事人的沉默,更加确信其中必有隐情,蹲守得愈发卖力。
拍摄已进入最后的杀青阶段,日程安排得更加紧密,每天收工都已是深夜。连续的高强度工作,加上绯闻带来的心理压力,让沈清玥眉宇间染上了难以掩饰的疲惫。
这天晚上,一场情绪爆发的大夜戏拍完,已是凌晨一点。沈清玥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大脑因过度投入表演而一片空白,只想立刻回到酒店,倒在床上陷入沉睡。
她和顾言琛依旧默契地各自坐上保姆车,前一后驶向酒店。深夜的横店街道空旷了许多,只有零星车辆驶过。沈清玥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车窗玻璃倒映出她憔悴的面容。
车子驶入酒店地下车库,停稳。小雨率先下车,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是莉娜反复叮嘱的。确认没有异常后,她才为沈清玥拉开车门。
沈清玥戴上口罩和帽子,低着头,在小雨的陪伴下快步走向电梯间。极度的疲惫让她降低了警惕,甚至没有注意到,在车库另一端的阴影里,一辆看似普通的黑色轿车内,长焦镜头的反光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就在她们即将走到电梯口时,另一辆保姆车也驶了进来,停在附近。是顾言琛的车。
沈清玥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按照“冷处理”原则,他们应该避免任何形式的同框。她下意识地想加快脚步,先一步进入电梯。
然而,顾言琛下车后,却并没有刻意拉开距离,反而以正常的步伐走了过来。他的状态看起来比她好一些,但眼底也有着血丝。杨睿跟在他身后,同样警惕地观察着环境。
四人几乎同时到达电梯间。小雨按了上行键,电梯从高层缓缓下降。狭窄的电梯间里,气氛莫名有些凝滞。沈清玥能感觉到顾言琛就站在她身侧不远处,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带着疲惫的雪松气息,在此刻寂静的凌晨,显得格外清晰。
她低着头,盯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不敢看他,也不敢有任何交流。
“叮——”电梯到达。
门缓缓打开。小雨率先走了进去,按住开门键。沈清玥紧随其后。按照惯例,顾言琛和杨睿应该等下一趟。
然而,就在沈清玥踏入电梯,转身面向门口的瞬间,顾言琛却迈开长腿,一步跨了进来。
这个举动让沈清玥和小雨都愣住了,连杨睿也明显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想阻拦,但已经晚了。
电梯门在顾言琛身后缓缓合上。
狭小的密闭空间里,只剩下他们四人。空气仿佛凝固了。沈清玥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出喉咙。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顾言琛,用眼神询问:“你干什么?”
顾言琛却仿佛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他只是平静地站在她身边,目光直视着前方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侧脸线条在电梯顶灯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冷硬。但他垂在身侧的手,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泄露了他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知道车库可能有狗仔,知道同乘一部电梯的风险。但他看着她刚才下车时那疲惫得几乎要踉跄的背影,一种强烈的、想要靠近她、哪怕只是分担一点这沉默压力的冲动,战胜了理智。
他受够了这种近在咫尺却要形同陌路的伪装。尤其是在她如此脆弱的时候。
电梯匀速上升,数字不断变化。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沈清玥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她死死地盯着楼层显示屏,只希望快点,再快点。
终于,“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沈清玥所在的楼层。
门开了。小雨率先走出去,沈清玥几乎是逃也似地跟上。就在她跨出电梯门的刹那,她的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握住。
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停下脚步。
她愕然回头,对上顾言琛深不见底的眼眸。他的眼神复杂,有关切,有歉意,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
“好好休息。”他低声说,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然后迅速松开了手。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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