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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入戏与出戏（第2页）

“不要去……”林晚猛地抬起头，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扑上去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求你……许辰，我求你……别去……”

许辰闭上眼，将她用力拥入怀中，手臂箍得她生疼，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身体微微颤抖。“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地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力的绝望。

按照剧本，这里有一个激烈而缠绵的吻，带着诀别的意味，是情感的最高潮。

当顾言琛低头吻住她的瞬间，沈清玥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不是顾言琛的吻。这个吻充满了掠夺、痛苦、不甘和一种毁天灭地的绝望，是属于许辰的，是那个明知前路是死，却不得不与挚爱生离死别的男人的最后疯狂。

她完全沉浸在了林晚的情绪里，回应着他的吻，泪水混杂着雨水，咸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她能感觉到他心脏剧烈的跳动，能感受到他拥抱中那种濒临崩溃的力量。

“卡！”

李导的声音带着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完美！这条过了！”

声音落下的瞬间，片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悲壮而压抑的氛围里。

沈清玥伏在顾言琛的怀里，身体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而微微颤抖，眼泪一时止不住。顾言琛的手臂依然紧紧环着她，但他的呼吸同样沉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松开她，动作有些僵硬。他的眼眶也是红的，里面翻涌着尚未完全平复的、属于许辰的痛楚。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戏里的生离死别太过真实，那份沉重的情感残余，像无形的蛛网，缠绕在彼此心头。

“还好吗？”顾言琛的声音依旧沙哑，他抬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揩去她脸上的泪痕。这个动作，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分不清是许辰的余韵，还是顾言琛的关心。

沈清玥抓住他的手腕，感受到他皮肤下脉搏的跳动，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工作人员开始忙碌地收拾场地，准备下一场戏。嘈杂声渐渐将他们从那个悲情的世界里拉回现实。

顾言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片浓重的痛楚已经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沉稳。他扶着沈清玥走到休息区，递给她一瓶水，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喝点水，缓一缓。下一场戏在一个小时后，你可以休息一下。”

沈清玥接过水，小口喝着，冰凉液体滑过喉咙，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不少。她看着坐在旁边椅子上、低头看剧本的顾言琛，他似乎在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从许辰的角色中剥离出来。

她忽然明白了他这种迅速抽离的必要性。如果不这样，连续几个月沉浸在这样沉重绝望的角色里，人的精神会受不了。这并非冷漠，而是一种职业性的自我保护。

她也开始尝试调整呼吸，默念着“我是沈清玥”，努力将林晚那份撕心裂肺的悲伤，一点点从心里驱逐出去。

晚上收工，回到酒店房间。不同于往常的温馨亲昵，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尚未完全散尽的压抑感。戏里的情绪，尤其是最后那场诀别戏，像一层灰色的薄纱，笼罩在他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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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玥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有些出神。

顾言琛洗完澡出来，看到她这副模样，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还在想戏里的的事？”他问，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温和。

“嗯，”沈清玥靠在他肩上，闷闷地说，“许辰和林晚……太苦了。”那种明知结局却无力改变的绝望感，后劲十足。

“戏是戏。”顾言琛重复着早晨说过的话，手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我们比他们幸运得多。”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正因为我们经历过这样的‘苦’，才更知道现实中我们拥有的，有多珍贵。”

他的话，像温暖的阳光，逐渐驱散了沈清玥心头的阴霾。她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关心的脸庞，那颗因戏中悲剧而揪紧的心，慢慢舒展开来。

“你说得对。”她主动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这个吻轻柔而温暖，不带任何戏里的绝望，只属于现实的他们，“我们是顾言琛和沈清玥。”

顾言琛回应着她的吻，温柔而克制，像是在通过这个真实的接触，确认彼此的存在，彻底告别戏中的角色。

“今天表现得很棒，林晚小姐。”他在她耳边低语，带着一丝戏谑。

“你也是，许辰长官。”沈清玥笑着回应。

戏里的浓烈情感，在这一刻，终于被现实稳稳接住，妥善安放。他们成功地在入戏与出戏之间，找到了那个微妙的平衡点。

这一夜，没有太多言语，只是相拥而眠。在彼此的体温和心跳中，那些属于乱世的悲欢离合渐渐远去，只剩下属于他们的、平静而真实的温暖。

入戏，是专业。

出戏，是智慧。

而能在戏里戏外都紧握彼此的手，是只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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