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地的风,带着一种被咀嚼过的、陈腐的湿冷,从石缝和朽木的间隙里钻出来,缠绕着旅人的脚踝,再丝丝缕缕地渗进骨头缝里。
灰石镇就趴在这片湿冷的谷底,像一块被遗忘的、生了霉斑的肉。
镇子唯一的酒馆,招牌在风里吱呀作响,缺了一角的木板仿佛随时会砸下来,给某个倒霉鬼开瓢。
油腻的烛光从蒙尘的窗户里透出,昏黄、粘稠,如同垂死之人的叹息。
门轴出刺耳的呻吟,一股混合着劣质麦酒、汗酸、陈年油脂和某种更隐秘的绝望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
喧嚣像一堵无形的墙,撞在千早爱音身上。
她裹着一件边缘磨损、颜色难辨的毛皮斗篷,粉色的长被一根粗糙的皮绳草草束在脑后,几缕碎黏在汗湿的额角。
她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径直走向角落里最阴暗、最不引人注目的那张桌子。
斗篷下摆扫过肮脏的地板,带起细微的尘埃。
她坐下,动作轻得像一片叶子落地。
没有点酒,也没有要食物。
只是沉默地解下背上那柄几乎与她等高的武器——一把剑身宽阔、刃口带着暗红血槽的双手剑,剑柄缠着磨损的皮条。
她将它斜靠在斑驳的土墙上,然后从斗篷内袋摸出一块同样看不出原色的粗布,开始擦拭剑身。
银灰色的眼眸低垂着,视线凝固在冰冷的金属上,仿佛周遭的喧嚣、浑浊的空气、那些醉醺醺的划拳叫骂声,都只是遥远背景里模糊的杂音。
她存在于此,又似乎完全隔绝于此。
只有指腹偶尔擦过剑刃时,那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摩擦声,证明她并非一尊石像。
角落里,几个穿着破烂皮甲、浑身散着廉价酒气和汗臭的佣兵,或者说,强盗更贴切。
正围着一个年轻的女侍者。
为的是个疤脸壮汉,一只眼睛浑浊不清,另一只则闪烁着下流的光。
他粗糙的手指捏着女侍者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脸色白。
酒馆里的喧嚣低了下去,许多目光投过来,带着麻木、好奇,或者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没人上前。
店长,一个头花白、佝偻着背的老头,颤巍巍地从柜台后挪出来,脸上堆着讨好的、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卑微地搓着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疤脸不耐烦地一挥手,力道之大,差点把店长推个趔趄。
他另一只手还死死攥着女侍者的手腕,狞笑着。
他空着的手猛地拍在油腻的桌面上,震得杯盘乱跳。
另一只手,则顺势摸向腰间的匕柄,那粗糙的骨制握柄在昏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酒馆彻底死寂。
空气凝固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烛火噼啪的微响。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柄缓缓抽出的、带着锈迹和暗红污渍的匕上。
店长绝望地闭上了眼。
就在匕寒光即将完全脱离皮鞘的刹那——
角落的阴影里,那块拒绝融化的冰,动了。
没有怒吼,没有警告,甚至没有带起明显的风声。
只有一道粉色的残影,如同被强风撕扯的樱花,从最阴暗的角落骤然射出,撕裂了酒馆里粘稠窒息的空气。
那动作快得越了视觉的捕捉,带着一种在无数次生死边缘淬炼出的、冰冷到极致的韵律。
噗嗤!
一声轻响,如同熟透的果子落地。
瘦高个脸上的淫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茫然。
他喉咙上多了一道细长的、几乎看不见的红线。
他徒劳地抬手想去捂,身体却已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撞翻了一张椅子,出沉闷的响声。
疤脸壮汉的狞笑僵在脸上,浑浊的独眼猛地瞪圆,瞳孔里映出那道鬼魅般袭来的粉色身影。
他下意识地松开女侍者,想要拔出匕格挡。
太慢了。
爱音的身影已经贴到他身前,矮身,旋步,动作流畅得如同冰河滑动。
她甚至没有用剑。
左手手肘带着全身旋转的力量,如同沉重的攻城锤,狠狠撞在疤脸壮汉的肋下。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在死寂的酒馆里炸开,异常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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