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徒儿…穿好了。”
姑苏寒缓缓正回身,看着脸颊依旧绯红,眼神躲闪,浑身散着颓靡气息的沈傲梅,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口气,为她绝佳的资质,也为她深陷的泥淖。
“你就这么喜欢百依吗。”姑苏寒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重锤敲在沈傲梅心上。
“师尊你不懂!”一提到百依,沈傲梅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语气瞬间尖锐起来,带着一种受伤野兽般的防卫性攻击。
姑苏寒并未动怒,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罕见地多说了几句“那孩子确实优秀,天赋过人,心性良善。可……”她语气微顿,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他毕竟只是个男子,受天道所限,根基孱弱,终其一生不过结丹。你们注定不会是同一个境界的人,纵使同寿并齐,你们间的距离也会渐渐变大,直至形同陌路。”
她向前一步,周身寒气微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沉溺于此等镜花水月,徒耗光阴,磨损道心,不如斩断尘缘,专心跟我修习无情道。以你的心性根骨,方不辜负上天所赐,物尽其用。”
“恕弟子拒绝!”沈傲梅猛地抬头,眼神倔强,语气斩钉截铁,“弟子修行,向来只求顺应本心!当年拜入凌霄宗,也全是为了能离他更近一些!如今您让我主动舍弃这情缘,恕难从命。”
姑苏寒凝视着沈傲梅,复杂的神色从她的双眸中一闪而过。
有对这块璞玉的欣赏,也有对她执迷不悟的深深惋惜。
当初此子拜入山门,她一眼便看出沈傲梅神魂纯粹,灵台清明,是修炼无情道的好苗子,当即破格收为内门弟子,倾囊相授。
奈何此女一颗心早已系在那百依身上,对无情道功法抵触排斥,始终不肯真正入门,只学些门内皮毛。
自己爱才心切,又不愿强逼,才一直她留在孤寒峰,寄望于时间能让她醒悟。
本以为百依与掌门徒江浸月婚约已定,沈傲梅痛过之后,总该看清现实,慢慢放下。
谁知今日撞见这般情景,岂止是未曾放下,这相思之疾、执念之深,竟已入骨至斯,近乎成癫!
姑苏寒沉默片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她的静默而凝固。最终,她不再劝说,只是淡淡道“罢了。待到那二人红妆十里,你自会明白。”
“弟子绝不放弃!”沈傲梅几乎是脱口而出,执拗地重复着自己的决心,仿佛只要声音足够大,就能驱散心底深处的不安。
只是这一次,姑苏寒没有再与她争辩。
她缓缓转回头,别有深意地看了沈傲梅一眼。
那眼神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某种令人心悸的结局。
她轻轻摇头,声音低沉下去,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落玉盘,敲在沈傲梅的心上
“你会明白的。”
“百依,不会是谁的良配。”
———————
孤寒峰下,寒风卷着细雪,掠过并肩而立的二人。
“不见吗…”百依望着云雾缭绕的山巅,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
他们专程前来,本想与沈傲梅将过往种种说开,自此只论同门之谊,划清界限。
奈何对方闭关拒客,心意无法传达。
“唉呀,许是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无妨,我们心意到了便好。”江浸月语调轻快,心底却暗自松了口气。
那沈傲梅看似冰封,内里却潜藏着偏执,让她与百依相见越少越好。
只是目光触及身旁少年微蹙的眉头和眼中的郁色,一丝酸涩的醋意仍不受控制地涌上江浸月的心头。她能理解他的愧疚,却无法全然释怀。
理解,但不愿纵容。
于是她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将百依揽入怀中,将他的侧脸轻轻按在自己温软的胸口。
指尖穿过他丝缎般的白,感受着他身体的微僵,她心中那点翻腾的酸意才渐渐被一种充实的占有感抚平。
“别想她了,好不好,小依?”她抱着他,像摇晃孩童般轻轻晃动身体,声音甜软,“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提及婚仪,百依也暂且压下了心中的烦闷。大婚在即,事项繁多,确实不宜在此久耗。
“嗯…。”他闷在她衣襟间,含糊地应了一声,便想挣脱这过于紧密的拥抱。
然而稍一用力,却觉环住他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
随即,一股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廓。
“我说的……”江浸月的声音陡然转变,褪去了方才的甜软,糅杂进一丝沙哑的燥热与直白的魅惑,
“可不是那些琐事哦。”
“小依~??”
那刻意拉长的尾音,让百依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他脸颊爆红,慌忙挣扎起来“师、师姐!不可!此地……不行!”
他并非不愿与她亲近,只是……这也太过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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