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眉心的刹那,那道细如发丝的灼痕仍在跳动。不是痛,而是一种沉滞的共鸣,像有东西在识海深处缓缓苏醒。我收回手,目光落在岩壁边缘——蚑萤靠在那里,呼吸浅而急,右手指节泛白,死死压着小臂内侧。
她没动,但我看见她袖口裂开的一角下,皮肤上浮现出某种纹路,明灭不定,像是活物在游走。
左臂的金纹忽然发烫,与那纹路频率一致。
“你腰间的玉佩,”我开口,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冷,“为何刻着‘清源’?”
她身体一僵,指尖猛地蜷缩。火光早已熄灭,可玉佩边缘竟泛起一道极细的微光,像被什么无形之力擦过,留下裂痕般的印记。她没抬头,只是将玉佩往衣襟里藏了半寸。
“你不该问这个。”
“但我已经问了。”我向前一步,足尖碾过焦土,发出轻微的碎裂声,“星砂蛊能引动焚天业火,不是巧合。你早知道,对不对?”
她终于抬眼,瞳孔深处有蛊虫振翅的微光一闪而逝。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的多。”她忽然撕开右臂衣袖,整条手臂裸露在昏暗中。皮肤上密布着扭曲的图腾,形如虫蛇缠绕,每一寸都在随呼吸明灭,仿佛皮下埋着千万只沉睡的蛊。最中央的符号,竟与我识海中混沌幻灵珠的古符轮廓重合。
“这是我族的‘命蛊图’。”她声音低哑,“玄蚑氏最后的烙印。”
我瞳孔微缩。
“玄蚑……是那个被抹去的混沌遗族?”
她冷笑一声,带着血味:“被抹去?不,是被‘清源’亲手烧成灰烬。那天夜里,他们手持铜符,引动天火从地脉冲出,族人来不及结阵,连魂都没能逃出。我躲在祖祠地穴,听着上面一个接一个化为焦炭的声音……整整三天,火没停。”
她抬起手,指尖划过图腾中央的符号:“这图能追踪清源使的气息。他们以为杀了所有人,却不知道,命蛊能在血裔体内沉睡千年。”
我沉默。
她盯着我:“你刚炼化了神将本源,肉身已近中品灵宝。若你肯帮我找到最后一个清源使,我便将巫蛊之道的禁忌之术交予你——包括如何操控星砂蛊的真正形态。”
“代价是什么?”
“血契。”她咬破指尖,一滴血悬在空中,泛着幽绿光泽,“以本命精血缔结共生之约。你得我的术,我借你的力。从此你伤,我痛;你死,我亡。”
我盯着那滴血。
幻灵珠仍在识海中沉寂,推演功能未复。此刻的我,无法判断这契约是否会引动蛊毒反噬,也无法预知她是否隐瞒了更危险的代价。
但我知道,若拒绝,这条路便断了。
清源使、铜符、天火、玉佩……这些碎片拼在一起,指向的不只是她的仇,还有我穿越时那双金瞳背后的真相。
我划开掌心,鲜血涌出,灵根微微张开。
“以血为契,可。”
她眼中闪过一丝震动,随即低头,将指尖血点向我心口。
血落的瞬间,没有痛感,只有一股极寒顺着血脉冲入识海。我眼前骤然一黑,随即,画面浮现——
烈焰焚天,村落倾塌。无数人影在火中扭曲、消散,孩童的哭喊被热浪吞没。一座石坛中央,三名身披符纹长袍的人立于高台,手中铜符悬浮,符面刻着与我穿越时所见金瞳中完全一致的纹路。
其中一人抬手,符光如刀,劈入地脉。
火柱冲天而起。
镜头拉近,那铜符的边角,竟缠绕着一截断裂的藤蔓,形似混沌枝桠。
画面戛然而止。
我猛地喘息,冷汗浸透后背。蚑萤也踉跄后退一步,脸色惨白,额角渗出血丝。
契约已成。
她抬手抹去血迹,声音沙哑:“你看到了?”
“铜符上的纹路……和我被选中时,金瞳里的符文一样。”
她点头:“清源使不是天道仆从,他们是符祖后裔,被更高存在改造的‘因果兵器’。你体内的混沌幻灵珠……或许正是他们一直在追查的‘禁忌之源’。”
我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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