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之主……”
林枫的意识自那信息的洪流中挣脱,这四个字如同冰冷的烙印,深深镌刻在他的灵魂深处,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寒意。能让鼎盛的万神殿都为之崩毁的存在,其恐怖程度,远超他之前遭遇过的任何敌人,甚至难以想象。
那枚承载了最后信息的水晶已然消散,祭坛上空空如也,仿佛刚才那震撼灵魂的共鸣与信息的冲击只是一场幻梦。但脑海中清晰无比的信息,以及体内四块源初碎片依旧残留的、带着悲怆意味的微弱悸动,都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真实不虚。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秩序的火种”、“源初之海”、“重塑万界”、“寂灭之主”……这些词语背后所代表的,是一个远比他现在所接触到的更为宏大、也更为残酷的宇宙图景。他收集源初碎片的路,似乎从一开始,就与这古老的宿命纠缠在了一起。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现在的他,对于那等存在而言,恐怕连蝼蚁都算不上。多想无益,唯有不断提升实力,才能在未来可能到来的风暴中,拥有那么一丝挣扎的机会。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空旷死寂的外殿,那些悬浮的残骸与破碎的时光烙印,此刻在他眼中,更多了一层悲壮的色彩。这里是一个辉煌时代的坟墓,也是一段历史的警钟。
转身,他沿着来路返回。脚步踏在由规则符文铺就的“地面”上,不再去触碰那些残骸,只是默默感受着这片空间弥漫的苍凉。
当他再次穿过那残破的殿门,回到那片被暗红色裂隙和混乱时空包围的虚空时,那尊青铜殿卫依旧如同亘古不变的雕塑,矗立在原地。眼窝中的红光,似乎比之前更加黯淡了几分。
“汝,已得见。”干涩的意念传来,不再是询问,而是确认。
林枫点了点头,看向殿卫那残破的甲胄和手中那杆仿佛承载了无尽岁月的大戟,心中升起一丝敬意。这尊没有生命的造物,在此地孤寂地镇守了不知多少岁月,对抗着归墟侵蚀的蔓延,其背后代表的意志,令人动容。
“多谢。”林枫郑重地说道,既是感谢其允许自己进入外殿,也是对其漫长坚守的敬意。
殿卫沉默了片刻,那干涩的意念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程序化的终结意味:
“使命已达,此地……将随吾……沉眠。”
话音落下,林枫感觉到,周围那几道暗红色裂隙搏动的频率似乎减缓了一丝,连带着整个万神殿残片所在的这片区域,时空结构都变得更加凝滞、封闭。殿卫的身躯仿佛与脚下的殿宇、与周围镇压的裂隙更加紧密地联结在了一起,化作一个整体的、即将陷入永恒沉寂的封印。
它不再理会林枫,眼窝中的红光彻底内敛,如同熄灭的炭火,整个存在的气息都与这片残破的殿宇融为一体,陷入了某种深度的沉眠。
林枫明白,自己该离开了。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在混乱时空中逐渐“凝固”的殿宇和守卫,身形一动,银灰色的时空之力流转,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外围那些依旧危险的时空褶皱和裂隙,朝着漂流之地的外围遁去。
归途比来时更加谨慎。与殿卫的交流和外殿的见闻,让他对此地的危险有了更深的认知。他不再试图去探索其他可能有价值的残片,目标明确——离开。
时空跳跃变得断断续续,并非他力量不济,而是越靠近漂流之地边缘,时空结构越是不稳,时常会遇到突然出现的时空乱流或是短暂的时间断层。有几次,他险些被卷入一片时间流速极快的区域,幸好时空核心预警及时,才险之又险地避开。
在一次短距跳跃的间隙,他悬浮在一块巨大的、冻结着诡异蓝色火焰的陨石阴影中稍作调息。体内四核缓慢旋转,汲取着能量结晶,修复着之前修复裂隙和连续跳跃带来的消耗。虽然疲惫,但精神却因为外殿的见闻而处于一种奇异的高度活跃状态。
就在这时,他佩戴在胸前的一枚不起眼的、得自某个遗迹的护身符(具备微弱预警功能),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灼热感!
并非针对实质的危险,而是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林枫猛地睁眼,眸中寒光一闪,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瞬间铺开,同时时空感知提升到极限,仔细扫描着周围的每一寸虚空。
然而,除了永恒不变的混乱时空波纹和漂浮的残骸,一无所获。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也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但林枫确信那不是错觉。到了他如今的境界,灵觉敏锐无比,尤其是这种涉及恶意的窥探。
“是路过的掠食者?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他心中警惕大作。在这漂流之地,危机四伏,除了已知的时空陷阱和时之虫,显然还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危险。
他不敢再停留,立刻催动时空之力,再次踏上归途,只是更加小心,将自身气息隐匿到极致,如同游走在阴影中的鱼。
经过数次有惊无险的跳跃,前方混乱的时空波纹终于开始减弱,远处正常的、点缀着稀疏星辰的黑暗虚空逐渐清晰。
终于,在又一次穿梭之后,周身那令人心烦意乱的时空错乱感骤然消失。他脱离了“漂流之地”的范围,重新回到了相对稳定、空旷的宇宙空间。
回头望去,那片巨大的、如同彩色油膜般扭曲的星域依旧悬浮在身后,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林枫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心神稍稍放松。这次漂流之地之行,虽然未能找到新的源初碎片,但收获的信息和见闻,其价值或许更在碎片之上。尤其是关于“源初之海”的线索和“寂灭之主”的警告。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正准备进行长距离跳跃,寻找一个安全所在彻底恢复并消化此行所得时——
异变再生!
前方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中,毫无征兆地荡漾开一圈透明的涟漪!紧接着,三艘造型狰狞、通体漆黑、仿佛由阴影凝聚而成的梭形战舰,如同幽灵般从涟漪中缓缓驶出,呈品字形,恰好堵在了他前行的路径之上。
战舰表面没有任何可见的标识,但它们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却带着一种林枫不久前才接触过的、令人厌恶的熟悉感——掠夺与吞噬!
是那些“宇宙掠食者”的同伙!而且,看其战舰的规模和能量层级,远非之前遭遇的小队可比!
林枫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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