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那座城池,空气中弥漫的妖气便越发浓烈、驳杂。
那不再是荒原上相对纯粹的狂躁能量,而是糅合了无数种不同妖族气息、欲望、甚至污秽的混合物,令人窒息,却也带着一种病态的“繁荣”迹象。
随着距离拉近,城池的轮廓也愈发清晰。
正如秦枫之前远眺所见,这座所谓的“城”,简陋粗犷得超乎想象。
高大的城墙并非砖石砌成,而是由无数巨大、惨白、形态各异的兽骨混杂着暗红色的坚硬岩石堆积、捆绑而成。
一些兽骨的头颅还保留着狰狞的原貌,空洞的眼眶漠然地“注视”着城外。
城墙表面布满了干涸的深褐色污迹和利器划痕,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并非太平之地。
一面用某种黑色兽皮粗糙缝制、图案模糊不清的旗帜,有气无力地悬挂在最高的那根类似某种飞行妖兽翼骨的旗杆上。
城门洞开,并无门板,更像是一个巨兽张开的、不设防的大口。
城门口站着几名守卫,他们的形态让秦枫目光微凝。
那是五名狼妖。与之前在荒原上遇到的赤爪妖狼不同,他们已经能够半化人形,身躯直立,覆盖着暗灰色的硬毛,狼首人身,獠外露,爪牙锋利,身上穿着简陋的、锈迹斑斑的皮甲,手中握着骨制或粗糙铁制的长矛。
他们眼神凶戾,不断扫视着进出城门的稀疏身影,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贪婪。
这些狼妖守卫的气息,大约在妖兵后期到妖将初期之间(相当于人族炼气后期到筑基初期),不算太强,但足以震慑普通的小妖。
秦枫停下脚步,在距离城门还有百余丈的一处风化岩柱后隐匿身形。他需要最后调整状态,确保伪装万无一失。
他深吸一口气,并非纳入清灵之气,而是主动将周围那混杂的妖气吸入体内。
随即,他全力运转那粗浅的《基础妖元凝练法》,但并非为了精炼妖元,而是刻意控制着效率,让炼化过程显得滞涩、粗糙。
同时,他小心翼翼地释放出丹田深处那被压制的、微弱的人族灵力气息,并非让其爆发,而是让其如同杂质般,丝丝缕缕地混入正在体表流转的妖力之中。
这个过程需要极其精妙的控制力。
既要让那灵力气息足够明显,以模拟“血脉不纯”导致的妖气混杂,又不能让其过于强盛,以免引发守卫的怀疑或体内平衡的崩溃。
很快,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变得微弱(大约维持在妖兵中期水准)、不稳定,并且带着一种明显的“不纯”感。
暗红色的妖力光芒中,偶尔会闪过一丝极淡的、不协调的金色异芒,给人一种修炼出了岔子或是天生血脉低劣混杂的印象。
他此刻的形象也恰到好处:衣衫褴褛,沾满血污和尘土,脸色苍白带着伤后的虚弱,眼神刻意流露出几分茫然与谨慎,活脱脱一个在荒原上挣扎求生、侥幸来到此地的落魄流浪妖修。
确认伪装无误后,秦枫从岩柱后走出,低着头,步履略显蹒跚地朝着城门走去。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几名狼妖守卫身上散发出的凶煞之气,以及他们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打量。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狐臭般的体味。
“站住!”
一名身材最为高大的狼妖守卫横过长矛,拦住了秦枫的去路。他抽动着鼻子,在秦枫身上嗅了嗅,幽绿的狼瞳中闪过一丝疑惑和嫌弃。
“哪里来的杂毛小子?气息这么乱,半死不活的!”狼妖守卫声音沙哑难听,带着居高临下的呵斥。
秦枫心中凛然,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他按照玉简中学到的妖族礼节,微微躬身,用一种带着沙哑和些许地方口音(他刻意模仿了玉简中提到的某种偏远地域发音特点)的妖语,恭敬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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