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小白体内元神彻底凝成,与天地法则产生那丝玄妙共鸣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压抑,仿佛来自九幽地底,又似源自苍穹之外的异响,无视了丹火堡静室的重重阵法隔绝,直接在所有生灵的心魂深处震颤起来。
最初,只是丹火堡内部。
无论是正在炼器房内捶打胚材,汗流浃背的炼器师,还是于丹房内全神贯注控制火候的炼丹师,抑或是在演武场上操练阵法、呼喝声声的战修,甚至是在各自营房内打坐调息、处理军务的修士……所有化神期及以上修为者,皆在同一时刻心神一悸!
手中锤炼的法器胚材骤然失控,灵光乱窜;丹炉内原本平稳的火焰毫无征兆地暴烈升腾,险些炸炉;演练中的阵法步伐瞬间错乱,气息岔道;打坐者更是直接从入定中被强行震醒,胸口烦闷,气血翻涌。
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如同无形的水银,悄然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修为越高,这种感觉便越是清晰,越是令人窒息。
“怎么回事?”
“地脉暴动?还是魔族袭扰?”
“不对……这感觉……”
惊疑不定的低语在堡内各处响起。众人纷纷放下手中事务,下意识地抬头,目光试图穿透那金属与阵法构筑的坚固穹顶,望向外界。
紧接着,变化开始显现于外。
丹火堡之外,那片因连年征战而显得格外枯寂、幽暗的域外星空,首先出现了异状。漂浮的陨石带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拨动,开始缓慢而坚定地改变轨道,相互碰撞,炸裂成更细碎的尘埃。远方那些恒定闪烁的星辰,光芒开始变得摇曳不定,仿佛风中烛火。原本就稀薄混乱的天地灵气,此刻更是彻底沸腾、暴走,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彩色灵气乱流,如同受惊的巨蟒,在星空中狂舞、抽击,发出刺耳的尖啸。
堡垒外围巡逻的小队最先察觉到不对。
“队长!快看!”一名妖族修士指着堡垒上方,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骇。
小队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丹火堡正上方,那原本空无一物的漆黑虚空,此刻正有无数灰黑色的气流从四面八方的宇宙深空汇聚而来。初时细若游丝,转瞬间便已磅礴如江河倒灌!这些气流并非寻常云气,其中蕴含着毁灭、肃杀、审判的意志,它们相互纠缠、挤压、融合,以惊人的速度凝聚、堆叠。
不过短短十数息间,一片浩瀚无垠,几乎遮蔽了小半个星域的厚重乌云,便已凝聚成形。这乌云并非凡间雨云,其色深沈,近乎墨黑,边缘处翻滚着令人心悸的暗红,仿佛浸透了干涸的血液。乌云之中,并非一片死寂,而是有无数道粗大的银色电蛇在疯狂窜动、交织,发出“滋啦啦”令人牙酸的爆鸣。偶尔有几道特别粗壮的雷光撕裂云层,一闪而逝,那瞬间绽放的光芒,竟将下方庞大无比的丹火堡都映照得一片惨白,如同白昼临世!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天幕,轰然降临!
这威压并非针对肉身,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堡垒内,那些金丹、元婴期的中低阶修士,在这股威压之下,只觉得神魂战栗,双腿发软,几乎要跪伏下去,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即便是化神修士,也个个面色发白,体内灵力运转滞涩,仿佛被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
“天……天劫!”
“是谁?谁在渡劫?!”
“看方位和引动的范围……这是……炼虚天劫!”
“炼虚?!我人族防线,又要添一位老祖了吗?!”
“是哪位千夫长?还是某位隐修的客卿?”
震惊、狂喜、敬畏、担忧……种种情绪在堡垒各处蔓延。所有人都明白,一位炼虚期修士的诞生,对于如今战事吃紧的陨星防线意味着什么。那是战略级的力量,是足以扭转局部战局的定海神针!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沉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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