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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窃火者（第1页）
天空之城“启明”如同镶嵌在铅灰色天幕上的一颗冰冷钻石，其底部的推进器阵列发出持续的低频嗡鸣，维持着这座人类最后堡垒在千米高空的悬浮。
能量护盾在阳光下泛着微不可察的涟漪，将下方那片被诅咒的土地——如今被官方称为“腐壤区”——隔绝在外。
城内，生活以一种扭曲的“正常”进行着，配给制、心理疏导课程和无处不在的安保巡逻，构成了新的日常。
然而，高墙之内，恐惧并未消散，只是被压抑成了更深层的暗流。
而高墙之外，进化从未停止。
在昔日磐石城的废墟深处，一座半坍塌的地下数据中继站外，布满锈蚀和干涸血迹的金属门被一股蛮力扭曲、撕开。
进入其中的并非人类搜救队，而是一群行动僵滞却目标明确的感染者。
它们与早期那些只知嘶吼扑咬的同类已有所不同。
虽然身体依旧呈现不健康的灰败色泽，皮肤下可见扭曲的血管脉络，但它们眼中那野兽般的狂乱光芒似乎沉淀了一些，多了一丝令人不安的……专注。
为首的一个格外高大的感染者，脖颈扭曲成一个怪异的角度，它用变形的手指（指甲厚实如凿），笨拙却坚定地敲击着中继站内尚未完全断电的控制台。
屏幕上闪过一串杂乱的错误代码，随后，一段断断续续的、来自启明城公共信息频道的加密广播信号被捕捉、放大。
广播内容是关于新一轮合成营养膏配额的公告，枯燥乏味。
但这些感染者，或者说，驱动着它们行动的“厄里斯之根”集群意识，似乎对这些代表着秩序、资源和“生命”的信息片段，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它们无法理解语言的复杂含义，但它们能感知到信号源的方向，能“嗅到”那信号背后所代表的、高度集中的、未被污染的生命能量——那是天空之城。
类似的情景，在其他的废弃军事基地、研究所甚至民用通讯塔附近，被PDC的残留监控设备或高空侦察机零星捕捉到。
图像分析显示，感染者群体开始有目的地聚集在可能还存在能源或信息流的设施周围，它们的行为模式中，工具使用的迹象越来越明显——用重物撞击门锁，利用金属片撬开缝隙，甚至模仿着插拔电源线的动作。
“它们在尝试‘理解’我们的世界，”一位行为分析专家在PDC的简报会上，用带着战栗的声音说道，“不是个体的理解，而是一种……群体性的、基于本能和信息素交流的摸索。它们在收集我们遗弃的‘工具’，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信息上的。”
启明城内，资源配给引发的矛盾日益尖锐。合成食物虽然能维持生命，但口感单一，长期食用引发了一系列健康问题。
清洁水源、医疗资源、乃至娱乐权限，都按照“贡献点”和紧急状态法进行严格分配。
位于城市第七层的“生态园”项目，成为了冲突的焦点。
这是一个庞大的封闭式生态循环系统，旨在模拟战前环境，生产新鲜蔬果和净化空气，被视为未来希望和重要的心理慰藉。
然而，能进入生态园工作或享受其产出的人，仅限于高级官员、顶尖科学家及其家属。
一天夜里，一群主要由下层工程师和技术工人组成的抗议者，聚集在通往生态园权限通道的广场上。
他们举着简陋的标语，要求“生存资源公平分配”、“结束特权阶级的温室天堂”。
“我们在维护城市的引擎，过滤你们呼吸的空气，却只能吃着灰色的糊状物！而他们！”一个满脸油污的工程师指着生态园方向怒吼，“他们在里面享受着阳光和绿叶！”
守卫的治安机器人组成人墙，能量警棍闪烁着蓝光。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通过紧急广播系统传遍了全城：“警告！侦测到大规模异常生物信号在第三区护盾外壁聚集！所有非战斗人员立即返回住所！重复，立即返回住所！”
抗议瞬间停滞，人群在更大的恐惧面前暂时瓦解，惊慌失措地散去。
然而，仇恨与不满的种子已经播下。
净土的内壁，出现了第一道清晰的裂痕。
事后调查显示，第三区外壁的“异常生物信号”只是一次大规模的飞行感染生物（由被感染的鸟类变异而成）的撞击事件，并未对护盾造成实质威胁。
但很多人私下怀疑，这次“恰到好处”的警报，是否是为了转移内部矛盾而刻意制造的恐慌。
面对感染者日益明显的进化迹象和内部不稳的局势，PDC内部一个极端却获得部分高层支持的计划被正式提上日程——“深渊计划”。
该计划的核心，是组建一支高度精英化、装备了最先进单兵外骨骼和封闭式生命维持系统的特种部队——“深渊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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