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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毁灭中的翁法罗斯9（第1页）

昔涟的身影，在奥赫玛那饱经风霜的城墙下，开始变得透明，如同水中倒影，随风摇曳。她看着星那震惊而悲恸的眼神，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温柔而释然的笑容。

“别这副表情嘛，星。”昔涟的声音依旧轻快，却带着一丝空灵的回响，“能等到你回来，亲眼将这一切告诉你，我的使命就已经完成了呀。”

她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星的脸颊，却如同穿过空气，只留下一片冰凉的虚无。

“其实……我早就死了。在很久很久以前，为了记录下那段最黑暗岁月里发生的一切，为了确保‘真相’不会随着时间湮灭，也为了……能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将这份记忆交还给‘钥匙’，我选择了将最后的意识与这片土地的记忆融合，化作了这道……徘徊千年的记忆体。”

昔涟的身影愈发淡薄，她的声音却清晰地回荡在星的脑海中，如同展开一幅用鲜血与生命绘就的、跨越千年的悲壮画卷。

“还记得你们离开后，那场与赞达尔及其从者的大战吗？那场战斗的余波，几乎撕裂了刚刚重建的奥赫玛。林秋失踪，时刻矛被夺，赞达尔启动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仪式，整个翁法罗斯的规则都在扭曲、哀鸣……”

“是那些被召唤而来的英灵们……那些未来的泰坦们，还有我们翁法罗斯自己的英雄，用他们的存在，强行稳定住了摇摇欲坠的现实壁垒。”

昔涟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怀念与敬意，一个个名字，一段段牺牲，如同沉重的碑文，烙印在星的心上：

“阿格莱雅……我们的‘金织爵’，那位智慧而优雅的黄金裔。她洞悉了赞达尔仪式的部分本质，意识到需要一种超越常规的力量去‘填补’被仪式撕裂的规则缺口。她……牺牲了自我，将自身的黄金裔本源、她对奥赫玛的治理权能、乃至她对‘秩序’与‘繁荣’的全部理解，化作了一道永恒的‘契约之锚’。与她一同献祭的，还有无数坚信着她的工匠、誓死守护城市的圣城卫士、甚至包括那些放下过往仇怨、选择共同对抗灭世之灾的‘清洗者’……他们共同构成了一个宏大的、以生命为祭的仪式，其结局，如同最壮丽的史诗，又如同最凄美的挽歌——他们共同迎来了‘浪漫半神’的终末，以自身的存在，为这片绝望的土地，强行锚定了一份名为‘希望’的规则。”

星仿佛能看到，那位金发的内政官，在万众瞩目下，微笑着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大地，无数工匠的锤声、卫士的誓言、清洗者的忏悔交织成一曲悲怆的交响，最终凝聚成一道贯穿天地的、温暖而坚韧的光柱。

“万敌……那位执掌‘纷争’的黄金裔。他深知分散的力量无法对抗凝聚的黑暗。他做出了一个极其疯狂的决定——将自身的存在，连同他所执掌的‘纷争’权柄，分裂成了五份！每一份都摒弃了一种自身的‘弱点’，化作了纯粹为了战斗与毁灭而生的利刃。这五把‘悬锋之刃’，带着他分裂的意志，与赞达尔的爪牙、与失控的蚀骸、与被扭曲的规则……厮杀，永无止境地厮杀，直至世界的尽头。他们既是战争的化身，也是守护的壁垒，用最极端的方式，将毁灭隔绝在了防线之外。”

星的脑海中浮现出五道撕裂长空的血色光芒，它们不知疲倦，不言不语，只是永不停歇地战斗着，将一切试图越过雷池的敌人撕碎。

“那刻夏……‘理性’的黄金裔。她认为，要限制赞达尔，必须剥夺其在此界自由行动的‘权限’。她将自己毕生对真理的探寻、对逻辑的推演、对世界规则的解析……全部压缩、提纯，如同最虔诚的炼金术士，将自身的血肉、灵魂与权柄，一同投入了思想的熔炉。最终，她将自己……炼成了一块蕴含着极致‘理性’与‘界定’概念的‘贤者之石’。”

“而赛飞儿……‘诡计’的黄金裔。在那刻夏完成炼成的瞬间，她毫不犹豫地出手，用尽全部力量，将那枚凝聚了挚友一切的‘贤者之石’……击得粉碎！”昔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粉末飘散，如同理性的尘埃，融入了翁法罗斯的每一寸空气，每一道规则。它们无形，却无处不在，它们的效果只有一个——成功剥夺了赞达尔在翁法罗斯自由移动的权限！将他……牢牢地限制在了他启动仪式的那个原点！赛飞儿也因此耗尽了所有，伴随着那场绚烂而致命的‘理性之雨’，一同消散。”

星仿佛能看到，那冷静睿智的那刻夏化作一块璀璨的宝石，而赛飞儿则带着决绝的笑容，亲手将其粉碎，化作笼罩世界的微光。理性与诡计，以这种残酷的方式，完成了最后的合作。

“还有缇宝……我们的千身信使，她燃烧了最后的本源，强行稳定了各处濒临崩溃的‘门径’，确保信息还能艰难传递，确保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说话……”

“瑕蝶……那位梦幻的枪兵，她以自身‘幻梦’的权柄，编织了一层覆盖整个战场的巨大幻境，迷惑着赞达尔的感知，为其他人争取宝贵的时间，直至梦碎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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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堇……不，雅辛忒丝，铁律的泰坦，她以自身为支点，撑起了最后的法律屏障，任何违背其‘铁律’的存在都无法逾越，直至她自身也化为冰冷的规则雕塑……”

一个个名字，一段段往事，昔涟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在念诵一首早已刻入灵魂的悼词。黄金裔们，未来泰坦们，奥赫玛的勇士们……他们用生命、用存在、用一切，构筑了一道道防线，施展了一种种匪夷所思的伟力，将那个强大到令人绝望的赞达尔，硬生生地拖住、限制、消耗了……整整一千年！

千年光阴，对于星而言只是弹指一瞬，但对于翁法罗斯，对于这些逝去的英魂，却是无比真实而残酷的漫长战争与坚守。

“我们……用尽了一切办法，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终于……等到了。”昔涟的身影已经淡得如同透明的薄纱，她看着星，眼中充满了无限的希冀，“等到了预言中的‘灰色’，等到了你这位‘开拓者’，等到了……最终的希望。”

她缓缓抬起近乎完全透明的手，指向星的腰间——那里，不知何时，悬挂上了一柄造型古朴、剑鞘上铭刻着繁复星辰纹路的仪式短剑。

“拿起它，星。”昔涟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这是我，作为记录官，作为你的旅伴，能留给你的……最后一件东西。也是……启动‘再创世’的钥匙之一。”

星下意识地握住了那柄仪式剑的剑柄。触手冰凉，却又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无数牺牲者最后的意念与祝福。

就在她握紧剑柄的瞬间，昔涟的身影彻底消散，化作点点闪烁着微光的记忆尘埃，融入了奥赫玛的古老城墙，再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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