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月闻言,眼睛一亮,脸颊微红,虽然害羞,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嗯,我……我下楼跟爸妈说一声。”
这是之前答应的,她自然不会反悔。
“我也去!我也要去!”
一旁的娄晓娥立刻举手,生怕被撇下。
方源斜了她一眼,故意逗她:
“你去干嘛?追电背上最多坐两个人,可没你的位置。
总不能让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自己骑五十多公里的自行车跟在后头吧?”
“你别小瞧人!”娄晓娥脖子一梗,气呼呼地反驳,“我们学校组织劳动的时候,我可从来没偷过懒!”
只不过,当她听到“五十多公里”这个数字时,那股子气焰顿时就蔫了下去。五十公里……屁股不得磨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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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还是不甘心,抱着娄晓月的胳膊摇晃着:“那……那我不去乡下了,但你们去百货大楼,得带上我!”
“好好好,带你带你。”
娄晓月最是疼这个妹妹,连忙答应。
方源无奈地嘴角一撇,两手一摊,对着娄晓月道:
“你就宠她吧。”
娄晓娥躲在二姐身后,冲着方源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略略略,我就跟,我就跟,气死你!”
……
从东交民巷到王府井大街,走路也就十来分钟。
出发前,方源特意用娄公馆的电话,给前门大街招待所打了个电话,约了两位舅舅和舅妈在百货大楼门口碰头。
难得回乡下一次,总得给姥姥姥爷和几个表兄弟姐妹带些像样的礼物。
临走时,未来的丈母娘还拉着方源,硬是往他兜里塞了一把花花绿绿的票证,其中甚至还有几张金贵的甲级烟酒票。
“源子,拿着。
就当是阿姨帮着给两位老人家问个好,一点心意,别嫌弃。”
方源也没推辞,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这声“阿姨”叫得,比刚才甜多了。
只不过,当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到百货大楼门口时,方源就有点后悔了。
我的天,这是什么场面?
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密密麻麻,跟赶集似的。
那拥挤的程度,堪比后世春运时的火车站。
嘈杂的叫嚷声、孩子的哭闹声、售货员不耐烦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扑面而来。
方源下意识地就把娄晓月姐妹俩护在了身后,生怕她们被这人潮给挤着碰着。
“这……这么多人啊?”娄晓娥也看得咋舌。
“眼下就这情况,百货大楼你都买不到的东西,别处你也别想了。”
方源皱着眉道。一些吃食还好说,可像暖水瓶、手电筒、的确良布料这些工业品,还真就这里最全乎。
他转头对娄晓月姐妹俩说:
“你们俩别进去了,人太多,容易出事。
去隔壁新华书店里头坐会儿,看看书等我。
我买完东西就去找你们。”
两姐妹也知道这情况不是开玩笑的,乖巧地点了点头。
娄晓娥还握着小拳头,给方源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方源苦笑一声,深吸了一口气,将外套的扣子扣好,护住怀里的钱和票,然后一头扎进了那片汹涌的人海。
“让一让!让一让嘿!”
“劳驾,当心脚下!”
“哎!哥们儿你挤着我了!”
他的身影很快就被人群吞没,只剩下含混不清的嚷嚷声,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时隐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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