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陵城主府内的空气,仿佛在林凡那声“虽远必诛”的怒吼之后彻底凝固,随即又被更加汹涌的暗流搅动。命令已如离弦之箭发出,但局势的恶化速度,却比最快的信使还要迅疾。
坏消息并非单独而来,而是如同冰雹般接二连三地砸落在竟陵的头顶。
首先是从江夏传来的最新、也最详尽的战报。甘宁派出的心腹将领,身披数创,血染征袍,几乎是爬进了议事堂,带来了令人窒息的前线细节:
“主公!吕蒙狡诈……我军被烟幕所蔽,雷霆炮难以瞄准……江东水军死战不退,以多艘旧船填塞,缠住我主力楼船……其精锐绕后登陆,赤壁、陆溪口、沙羡三处陆寨……已尽数失守!守将王校尉、李军侯……皆力战殉国!粮草、军械库……部分被焚!”
那将领声音哽咽,虎目含泪:“甘都督被吕蒙主力死死缠在江心,无法回援,虽奋力击沉敌舰数艘,杀伤无算,但……但水寨亦遭江东敢死士驾火船冲击,虽未竟全功,却损我艨艟五艘,楼船‘定涛’亦受创……我军……我军被迫放弃外围水寨,收缩至夏口核心水域及城防……眼下,吕蒙水陆大军已合围夏口城!甘都督请罪,并恳求援军!”
话音落下,堂内一片死寂。陆寨尽失,水军受创,夏口被围!这意味着江夏地区除了核心的夏口城,几乎已落入吕蒙之手!竟陵在长江中游的战略支点,岌岌可危!
徐庶脸色铁青,庞统的小眼睛也彻底睁开,寒光闪烁。他们都清楚,失去江夏意味着什么——长江天险门户洞开,竟陵腹地将直接暴露在江东兵锋之下,以往对江东形成的战略威慑将荡然无存!
**北线受阻,西线告急**
仿佛嫌江夏的噩耗还不够沉重,来自北线和西线的紧急军报也几乎在同一时间送达。
北线,魏延的加急文书由新城守军转呈,语气充满了憋屈与无奈:
“主公!徐晃援兵已至宛城,与曹仁合兵,兵力数倍于我!末将遵命收缩,然曹军斥候活动猖獗,屡次挑衅,我军小股部队接战皆不利,伤亡数百……曹仁老儿稳如泰山,凭坚城不出,末将……末将无力再行牵制,恐反被其所制!请主公明示!”
魏延的汇报证实了北线的困境。“围魏救赵”之策,因江东的背刺和曹军的强势反弹,已然失效。不仅无法再牵制曹操,反而自身有被曹仁、徐晃反咬一口的风险。林凡不得不下令魏延全面转入防御,这意味着北方的压力瞬间回归,甚至因为之前的主动出击,可能引来曹军更强烈的报复。
而西线,来自汉中刘备的求救信,则更是字字泣血,充满了绝望的意味。送信的是法正身边的心腹,形容枯槁,眼窝深陷:
“林使君!曹贼闻听江东之事,攻势愈急!日夜不停,轮番猛攻!我军伤亡惨重,箭矢将尽,粮草亦只能支撑半月!阳平关方向,张合亦开始反扑!汉中危在旦夕!我主言,若使君能施以援手,无论钱粮军械,或出兵牵制,先前所议荆南之事,皆可再商!万望使君念在同盟之谊,天下苍生,速发援兵!迟则……迟则汉中必失,我主亦恐……”
信使没有说下去,但那份大厦将倾的惶恐,已然弥漫在整个议事堂。
三面受敌,处处烽火!
东线,江夏沦陷在即,门户大开;
北线,牵制失败,强敌环伺;
西线,盟友濒临崩溃,独木难支。
竟陵自立以来,从未面临过如此严峻、如此全面的危机!所有的压力,仿佛在这一刻,同时达到了顶点。
**内外交困,暗流涌动**
巨大的压力之下,竟陵内部,也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一些原本就对林凡激进新政(如触动士族利益的考功、试才制)心怀不满的荆襄旧吏,以及部分被林凡实力压制、暂时蛰伏的地方豪强,开始暗中串联,窃窃私语。
“看吧!我就说不能四处树敌!如今好了,曹操未平,又惹怒了孙权,三面作战,如何能支?”
“林凡虽强,然根基尚浅,如此穷兵黩武,岂能长久?”
“听闻江东许下重利,若我等……或许能保全身家……”
这些声音虽然微弱,隐藏在水面之下,但在“暗羽”无孔不入的监控下,还是有一些蛛丝马迹汇聚到了徐庶的案头。
徐庶面色凝重地将一份名单递给林凡:“主公,值此危难之际,宵小之辈开始按捺不住了。虽不成气候,但若前线再有不利,恐生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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