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何嘉亦莫名地笑了一声,这个时候像个正常人才不正常吧。
南乔则靠在了一边,不知道自顾自的在想什么:“你爸妈去世的时候,你当时是什么样的感觉。”
何嘉亦思考了一下,缓说道:“太久了,你不提的话我也快忘了。”对于他来说生长痛早就已经过去了,跨过了这道门槛之后再痛的感觉他也感受不到了。
随后何嘉亦走到了床边,夜深时刻,周围的众人早已经在睡梦之中,留下的只有一片静谧。街道外的车水马龙也仿佛流入到了另一个世界,此刻他们所处的空间里似乎只剩下了彼此。
两个人好像有很多想说,但是能说出口的却是少之又少。南乔倚靠在了旁边的衣柜上,就那样看着窗外,肆意的遐想着。
她应该是不害怕的,倒不如说她对于这件事始终没有实感,一点缓冲也没有。好像她爸就宛如一颗微小的浮尘,之前那些生命之重都在此刻瓦解,只能随风飘荡,扬向远方。
“我之前做过一次手术,之后很多东西都记不清楚了。唯一能记得的就是我爸妈都对我很好,我特别庆幸自己有个这样的爸爸妈妈。”
“但渐渐地我就感觉他们好像比我还要假,最开始我只是觉得诡异,可是后来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才发现我的感觉没出错。”
“打开了包裹住的那层光鲜外壳,里面就是一个腐烂的苹果核。”
“我能理解我爸妈,他们其实很爱我,费尽心思的想要把生活过好,就算里面是腐烂不堪,他们也想披着一层光鲜。”
“可是我不能接受,我爸就是个这样的人。其实到现在也很信任他们,做什么第一时间也会想到他们,我是认真的很爱他们,可是他们的爱总是虚假不实的。”
“总是不肯告诉我真相。”
何嘉亦坐在床边听着,沉寂地空间里,南乔的声音格外的入耳,他声音则有些低沉:“有些东西其实没有必要深究,保持表面其实挺好的,人生不能每一天都要被破坏,有时候欺骗自己也挺好的。”
“你爸妈,还是很爱你的。”
南乔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何嘉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解释着:“天下上哪有父母真的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南乔认真的回着:“可天底下也没有孩子不爱自己的父母,在我有限的能力范围内,我已经做到我最爱他们了。”
“但他们的爱真真假假,我看不出来。”
“到底是谁说爱非要畸形成这样的。”爱就是爱,没必要曲解成多个意思。
南乔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接下来要面对的还有很多很多,现在觉得她爸就连死都给她带来了很多麻烦。
何嘉亦躺在床上,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了南乔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起身看着她熟睡的脸,看样子是睡着了。
——可他却迟迟睡不着。
梦里面南乔好似梦到了她爸,那个时候好像她还很小,好像是在她刚上一年级的时候,背了个小书包满地跑。
她爸笑的很是开心,鼓掌在鼓励她。
她也很开心,跑到了她爸的身前,他爸妈一直交谈着,可是她却总是听不清楚,好似与他们隔阂开来。
没过一会儿,他爸就把她举了起来,在空中飞呀飞,她借着爸爸的肩膀好似看到了更广阔的一面。
南乔醒来之后,她摸着自己的脸上还挂着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在床上,而何嘉亦则跑到了她的位置,睡的很熟。
她打开手机,里面有一条未读短信,
——那女孩的父母只要了10万块,你小叔已经解决了。今天就给你爸爸下葬,已经给你定好了火车票和飞机票。
南乔知道南立业办事一向妥当,没想到这次办理的速度如此之快。她看到短信的时候心情很是复杂,十万块,原来十万块就能买了一条人命。
她现在已经成了杀人犯的女儿。
南乔收拾好了之后便打开门,迎着黎明的朝阳匆匆离去。等到何嘉亦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南乔早已经离去。
他走到窗前,缓缓打开了窗户。
窗外暴雨早已停歇,乌云驱散开来,这座小县城又再次恢复了往常的活力,阳光、微风、枯黄的叶子片片凋落,众人在外交谈着,也许有昨天的那件事,也许只是一件小事。
生活中不小心脱轨的地方,终究都会走到正轨之中,普通人就这样活着一天又一天,他也希望他的生活也能走入正轨。
南乔和小叔回到家中,家里面阿姨已经把所有的一切布置好了。南乔看着这诺大的宅子,莫名地感觉有些阴冷,这里就连最后一丝的人情味儿也随之消散了。
她爸的遗照挂在了正中,她看着这张照片,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
那边妈妈穿着黑色的送丧服,整个人面容十分憔悴。而南乔耳旁只略过了自己的呼吸声,她看着周围人的情绪浓烈,感觉到自己好像在看一场没有跌宕起伏的戏。
而她也没有一点的触动。
她忍着不适缓缓地走到了遗照前,拿着三只香拜了拜,最后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便走到了一旁,跪在人群当中,漠视着这些来往的行人中此起彼伏的哭喊声。
结束后,她来到了独身来到了墓园。
这里环境十分清雅,她想她爸应该会很喜欢的,但就怕是在这里太孤独了,只有他一个人,他平常可最喜欢热闹了。
南乔拿着他最喜欢的酒,来到了墓前,随后放了两个杯子,缓缓地倒上了两杯酒,她拿起了其中一杯:“你平时最喜欢喝的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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