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伪装到底。学院教的格斗术注重标准化和观赏性,动作舒展,却少了末世格斗的狠辣和实用,只要他一直用这种“笨拙”的姿势,沈砚辞就算想试探,也抓不到破绽。
沈砚辞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也摆出防御姿势。可凌砚舟一眼就看出来,他的姿势表面上是学院标准,实则脚尖微微内扣,重心压得更低,这是末世里为了快速变向、躲避攻击的姿势,和学院教的完全不同。
凌砚舟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沈砚辞果然是故意的,他就是想通过格斗,逼自己暴露末世的本能。
“我攻了。”沈砚辞说完,脚步一动,朝着凌砚舟的左肩攻过来。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慢,像是在给凌砚舟反应时间,可凌砚舟却敏锐地察觉到,这一拳里藏着后招,要是他按学院教的方法格挡,下一秒沈砚辞的膝盖就会顶向他的小腹。
这是末世里最常见的组合攻击,简单、直接,招招致命。
凌砚舟的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他下意识地往左侧滑步,避开沈砚辞的拳头,同时手肘下沉,挡住了那记隐藏的膝击,动作快得像一道残影,完全不是学院教的“标准防御”,而是刻在骨子里的末世格斗本能。
“砰”的一声,手肘和膝盖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凌砚舟瞬间回过神,脸色骤变——他暴露了!
他立刻往后退了两步,假装脚下一滑,踉跄着差点摔倒,然后扶着膝盖,喘着气说:“抱歉,没站稳,刚才动作错了。”他刻意压低声音,避免被周围的同学听到,同时快速调整表情,试图用慌乱掩饰刚才的本能反应。
可沈砚辞却没像他预想的那样追问,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笑,眼神里的笃定更浓了,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动作错了?”沈砚辞往前走了一步,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可我怎么觉得,你刚才那一下,比学院教的熟练多了?像是练了好几年。”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凌砚舟的身体瞬间绷紧,像是被烫到一样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周围有同学看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凌砚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假装没听懂他的话,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额角的汗——其实那汗是刚才紧张出来的。
“可能是巧合吧,刚才刚好反应过来。”凌砚舟的声音有些干涩,不敢看沈砚辞的眼睛,只能盯着地面上的光影,“继续练吧,老师该过来检查了。”
沈砚辞没再追问,只是笑了笑,回到对面站定,重新摆出防御姿势。可这一次,凌砚舟却再也没法集中精神伪装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本能反应,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末世格斗技巧,开始在脑海里翻涌——如何快速躲避攻击,如何用最小的力气反击,如何在近身缠斗中找到对方的破绽。
这些都是他用无数次生死换来的经验,早已融入骨血,就算他想忘,身体也不会忘。
接下来的练习,凌砚舟变得小心翼翼。沈砚辞的攻击越来越频繁,每一次都带着末世格斗的影子,有时是快如闪电的直拳,有时是出其不意的肘击,逼得他一次次濒临暴露的边缘。他只能一边假装笨拙地躲闪,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周围,生怕有同学发现异常。
有一次,沈砚辞故意露出破绽,引诱他进攻。凌砚舟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他的手腕——这是末世里制住敌人的常用手法,手指弯曲的角度、发力的位置,都带着明显的末世痕迹。可刚碰到沈砚辞的手腕,他就猛地回过神,立刻松开手,假装没抓稳,往后退了一步,语气慌乱:“抱歉,没抓住。”
沈砚辞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晃了晃手腕,语气带着玩味:“同桌,你抓得挺准的,就是力气小了点——要是在实战里,这样可制不住敌人。”
“我本来就练得不好。”凌砚舟的脸有些发烫,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被戳穿的窘迫和不安。他知道,沈砚辞已经完全确认了他的身份,刚才的每一次试探,都是在收集证据,而他像个跳梁小丑,一次次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训练结束的哨声响起时,凌砚舟几乎是逃一样地离开了训练场。他没回宿舍,而是绕到训练场外的小树林里,靠着树干大口喘气。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斑驳陆离,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沈砚辞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你很熟练”“这样可制不住敌人”。他到底想干什么?确认了自己是末世幸存者之后,下一步会做什么?是威胁自己,还是真的想“合作”?
凌砚舟抬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空间钮,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些。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的伪装会越来越难。沈砚辞就像个猎手,已经锁定了他这个猎物,接下来只会步步紧逼,直到他彻底撕下伪装。
而他,除了继续硬撑,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短刃下的末世身份
凌砚舟踩着厚厚的落叶,脚步放得极轻,每走几步就会停下,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这是末世里养成的习惯,哪怕身处和平的学院,也从未真正放下过警惕。
尤其是白天体能课上被沈砚辞逼出的那记本能防御,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坐立难安,只能趁着深夜来后山:既想测试空间异能的储物上限,也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平复翻涌的情绪。
后山深处有一片废弃的训练场,据说几十年前就不再使用,只剩下几根锈迹斑斑的金属架子,在夜色里像沉默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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