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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荒原余烬与抉择之路（第1页）
夕阳的余晖如同熔化的金子，泼洒在无边无际的、起伏不定的荒原上。枯黄的草梗在微风中摇曳，远处零星点缀着风化的怪石和扭曲的枯树骨架。空气干燥而清新，与地底那污浊压抑的气息截然不同，却带着一种旷野独有的、令人心慌的辽阔与寂静。
劫后余生的人们瘫倒在草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咳嗽着，有些人忍不住失声痛哭，更多的人则是望着天空，眼神空洞，仿佛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自由与光明，也无法承受那随之而来的、更加沉重的茫然与失落。
他们逃出来了。从地狱般的“彼岸”节点，从“塔”的围剿中，奇迹般地生还。
但代价是惨重的。队伍人数锐减，几乎人人带伤，物资在最后的逃亡中丢弃殆尽，车辆全部遗失。更重要的是，他们千辛万苦寻找的希望之地——“彼岸”，已然化为废墟，沉入地底，只留下手中这枚冰冷沉重、能量耗尽的信标，作为文明遗产的苍白墓碑。
林风挣扎着站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地域，没有任何显着的地标。远方的地平线上，那艘“清道夫”级护卫舰如同悬浮的黑色十字架，静静地停在那里，似乎在进行损伤评估或等待进一步的指令。它没有立刻攻击，或许是被“彼岸”的自毁冲击波及，也或许是认为这群残兵败将已不足为虑。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暂时的宁静绝不会持久。
“清点人数！统计伤亡和剩余物资！立刻！”林风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强行将众人从崩溃的边缘拉回现实。
黑蛛忍着伤痛，迅速组织起还能行动的人开展工作。结果令人心碎：战斗人员损失超过三分之一，技术人员和工程师也有不少伤亡，民众中多是老弱妇孺，状况更差。剩余的武器弹药寥寥无几，食物和药品更是稀缺，仅够维持一两天。
他们陷入了绝境。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身处未知险地，资源即将耗尽。
“领袖……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名年轻的战士脸上混杂着血污和泪水，声音颤抖地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
怎么办？
林风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绝望而依赖的脸庞，最后落在手中那枚信标上。冰冷的金属触感似乎传来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悸动？是错觉吗？
他蹲下身，将信标放在地上，看向旁边状态似乎稳定了一些的灰鼠。“灰鼠，还能感觉到什么吗？任何方向？任何……波动？”
灰鼠闭上眼睛，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他伸出手，轻轻触摸着信标的表面，指尖那内敛的金色微光似乎试图渗透进去，却如同遇到一堵无形的墙，被gently弹开。
“……它睡着了……”灰鼠轻声说，带着一丝惋惜，“里面的‘知识’……很重……很冷……但它……记得‘路’……”
他抬起头，望向荒原的某个方向，眼神有些迷茫，“……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很微弱……很熟悉……像……像‘方舟’……但又不完全一样……”
又有东西在呼唤？是另一个“守望者”设施？还是陷阱？
“能确定距离和具体情况吗？”
灰鼠摇了摇头：“……太远了……感觉不到……只有……方向……”
一个模糊的方向，一个未知的目的地。这几乎是他们目前唯一的选择。
“夜枭，尝试用最低功耗启动环境扫描，分析灰鼠所指方向的地形和能量背景。”
“正在尝试……干扰还是很强……大致地形显示……那个方向地势逐渐升高，远处有山脉轮廓……能量背景……混杂，有自然辐射，也有……非常微弱的、非自然的人工能量残留，特征……无法识别，似乎被刻意隐藏了。”
又一个未知信号。是福是祸？
就在这时，负责监视“清道夫”舰的哨兵突然低呼：“那艘船……有动静了！”
只见远方的护卫舰底部打开了舱门，数个小型空投舱如同黑色的种子般被喷射而出，拖着尾焰，向着他们所在的大致区域坠落！
“塔”的增援地面部队！他们甚至不愿意浪费主炮能量，打算用地面部队来彻底清剿他们这些“残渣”！
时间不多了！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林风斩钉截铁，“向着灰鼠指引的方向前进！寻找任何可以藏身或防御的地方！”
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人们强撑着疲惫伤痛的身体，搀扶着无法行走的同伴，背上所剩无几的物资，向着那片未知的、地势渐高的荒原深处走去。
夕阳迅速沉入地平线，夜幕如同巨大的黑绒幕布，瞬间笼罩了天地。温度骤降，刺骨的寒风吹起，荒原的夜晚冰冷而致命。
没有光源，他们不敢生火，只能借着微弱的星光和夜枭用最后能源维持的便携扫描仪屏幕微光，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黑暗中，不时传来压抑的呻吟和哭泣，以及伤员病情加重的痛苦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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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的空投舱坠落在远处，溅起一片火光，随后熄灭，如同熄灭的烟头。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些冷酷的猎杀者已经登陆，正在展开搜索队形，如同梳子般梳理这片荒原。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后半夜，天空飘起了冰冷的雨夹雪，更是让情况雪上加霜。人们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几乎无法前行。
“不行了……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不断有人倒下，意志在生理的极限和绝望的压迫下逐渐崩溃。
林风的心沉到了谷底。照这样下去，不用“塔”动手，他们自己就会冻死、累死在这片荒原上。
必须找到一个避难所！立刻！
“扫描附近！有没有洞穴？岩缝？任何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他几乎是吼着对夜枭说。
夜枭双手颤抖地操作着几乎要断电的设备，屏幕上的图像模糊不清。“干扰太强……范围太大……找不到……等等！”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放大了一处扫描图像。
“这里……大约一点钟方向，八百米外……有一个非常微弱的能量遮蔽反应……像是……某种光学迷彩或者环境拟态装置失效后残留的痕迹？下面……好像有个人工结构！”
人工结构？！
“能确定是什么吗？”
“无法确定！信号太弱了！但规模似乎不大……像是个前哨站或者小型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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