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刺”计划,几乎耗尽了灰烬堡垒最后的技术储备和夜莺残存的精神力量。它并非一个独立的装置,而是对整个“微光壁垒”系统的极端化改造和超负荷运用。
核心思路,是利用部署在围墙东侧——预计为“公司”主攻方向——的十二个“灵能谐振干扰器”作为能量节点。通过临时铺设的、包裹着吸附材料的特制生物导线(利用处理过的变异藤蔓纤维和金属丝混合编织,具备微弱的灵能传导性),将这些节点连接起来,形成一个简陋的灵能回路。
回路的终点,并非指向外部敌人,而是汇聚到围墙后方一座临时搭建的、由厚重铅板和废弃车辆底盘改造的简易引导平台上。夜莺将亲自站在这座平台上,手握“星火”密匙,作为整个回路的最终焦点和能量放大器。
她的任务,是在关键时刻,同时激活那十二个节点,强行引导并压缩其产生的灵能谐振场,不再让其弥散干扰,而是通过“星火”密匙和她自身的精神力,将其塑造成一道高度凝聚的、短暂的灵能冲击波,定向轰击最具威胁的目标——比如,那三台“清道夫”机甲中的一台。
这是一个理论上可行,但实践上近乎自杀的尝试。且不说同时引导十二个节点的灵能对精神力的恐怖负荷,单是那股被强行压缩的能量在体内奔流,就足以撕裂普通人的神经和肉体。更别提,这种违背灵能温和本质的暴力运用,可能会对作为能量源的发光地衣生命场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甚至反噬引导者自身。
“太危险了!”山猫第一次听闻这个计划时,几乎要跳起来反对,“这等于把你当成一个人肉电容器和能量炮!稍有差池,你会……”
“这是目前唯一可能对‘清道夫’造成实质性威胁的方法。”夜莺打断他,脸色苍白,但眼神如同淬火的钢铁,“我们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让他们知道,灰烬堡垒不是可以随意碾碎的虫子。否则,即使挡住了第一次进攻,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我们耗尽最后一滴血。”
疤脸沉默了很久,他看着夜莺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心,又看了看防御图上那象征绝望的“清道夫”标记,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
“准备‘利刺’。”他的声音沙哑,“同时,做好所有预案。如果……如果夜莺失败,或者……”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个后果。
堡垒如同一个咬紧牙关、准备迎接重击的战士,在最后的寂静中,进行着最后的准备。
“利刺”引导平台被尽可能加固,周围设置了多重物理屏障和灭火设备。十二个节点干扰器被反复检查和校准,连接它们的生物导线被小心埋设、伪装。夜莺则在进行着最后的冥想和精神力调整,尽可能地恢复状态,并与“星火”密匙进行更深层次的沟通,试图提前适应那种能量奔流的感觉。
山猫和老狼重新调整了防御部署,将最精锐的猎手和火力点集中在东侧围墙,准备在“利刺”发动,吸引敌人主要注意力和火力的瞬间,对可能陷入混乱的敌方步兵和轻型车辆进行反击。铁拳则带领预备队,随时准备填补防线缺口,并保护“利刺”平台侧翼。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悲壮而决然的气氛。每个人都知道,这很可能是一场有死无生的战斗,但他们没有退路。
该来的,终究来了。
在“铁砧”小队带回情报后的第九天黎明,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凄厉的警报声就划破了堡垒的寂静!
“敌袭!东侧!大量目标接近!”
围墙上,负责了望的哨兵嘶声呐喊。通过高倍望远镜,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地平线上,扬起了巨大的烟尘。三台“清道夫”机甲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最前方。它们的身后,是数辆“猎犬”步兵战车,以及密密麻麻、身着标准灰色作战服、武器精良的“公司”步兵。
没有警告,没有劝降。对方以最标准的进攻队形,带着碾压一切的姿态,直扑而来。
“所有单位!进入战斗位置!”疤脸的声音通过简陋的扩音系统传遍堡垒,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干扰器预备!按计划激活!”
堡垒围墙上,枪栓拉动的声音响成一片。猎手们伏在掩体后,呼吸粗重,眼神死死盯住不断逼近的敌人。技术小组的成员守在各自的干扰器控制点,手指悬在触发开关上,掌心满是汗水。
山猫站在围墙制高点,望远镜紧紧跟随着那三台“清道夫”。“距离……三千米……两千五百米……进入预设干扰区边缘!”
“干扰器启动!第一波次,编号1至4!”他下达了命令。
刹那间,部署在围墙外特定区域的四个陶罐干扰器被激活。无形的灵能谐振场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荡漾开来。
效果立竿见影!
冲在最前面的一台“清道夫”机甲,其头部传感器阵列的红光猛地闪烁了几下,变得明暗不定。它庞大的身躯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仿佛驾驶员在努力对抗失控的操控系统。紧随其后的“猎犬”战车,车顶的遥控武器站转动变得迟滞,通讯天线微微摇晃。敌方步兵队伍中,一些佩戴着先进瞄具或战术平板的士兵,下意识地拍打着设备,显然受到了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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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效!”围墙上传来一阵压抑的欢呼。
但“公司”的反应同样迅速。短暂的混乱后,他们显然判断出这是一种区域性干扰。后续的“清道夫”机甲和战车立刻调整了队形,试图绕过干扰最强的区域。同时,数架小型侦察无人机从战车后方升空,试图从更高空域进行侦查和锁定。
“第二波次!编号5至8!覆盖空域!”山猫继续下令。
更多的干扰器被激活,交织的灵能场对低空无人机造成了显着影响。它们的飞行轨迹变得飘忽不定,传回的画面充满了雪花和扭曲。
然而,敌人的科技优势和兵力优势太大了。绕开干扰区的“清道夫”依旧在稳步推进,它们的重型机械臂开始抬起,多管火箭发射巢和能量炮口开始凝聚危险的光芒。“猎犬”战车上的自动炮塔也开始轰鸣,炮弹和能量光束开始落在围墙外围,炸起一团团泥土和碎石。
堡垒的防御火力也开始还击,步枪、改装机枪、甚至几门自制的迫击炮发出了怒吼。子弹打在“清道夫”的厚重装甲上,只能溅起零星的火花,几乎毫无作用。唯有集中火力对“猎犬”战车和步兵进行压制,才能勉强延缓他们的推进速度。
战斗瞬间进入了白热化。爆炸声、枪声、金属撞击声、呐喊声和惨叫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残酷的死亡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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