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扭了扭脖子,发出一声脆响,随后高高抛起网球。他的动作大开大阖,带着一股蛮力,球速很快,角度也刁钻,直奔林琅的反手位。
林琅几乎是凭着本能,脚步踉跄地向右移动,笨拙地挥拍。球拍蹭到了球,但力量完全不对,网球软绵绵地飞起,又高又飘,直接出了边线。
“Out!15-0!”裁判的声音平淡无波。
松本嘿嘿一笑,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像是在庆祝什么微不足道的胜利。
【任务倒计时:29分47秒…】
脑海里的提示音像个催命符。林琅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膛。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睡,必须睡。在场上睡觉,在对手和观众的注视下睡觉…光是想想,就让他羞耻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那个72小时强制昏睡的惩罚…他不敢赌。
松本的第二球来了,依旧是势大力沉的正手抽击。林琅勉强接住,球飞了回去,但绵软无力。松本大踏步上前,一个凶狠的网前截击。
“啪!”
球重重地砸在林琅脚边的场地上,弹飞出去。
“30-0!”
汗水顺着林琅的鬓角滑落,流进眼睛里,涩得发疼。他抹了一把脸,努力无视周围越来越响的议论声。
“这家伙怎么回事?梦游呢?”
“听说他训练的时候也老打哈欠,该不会真有什么毛病吧?”
“基础组也真是,什么人都往里塞…”
【任务倒计时:28分12秒…】
不行,不能再拖了。林琅咬了咬牙,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脑海中发出指令:
【系统!开启…场上深度睡眠模式!】
【指令确认。深度睡眠模式启动中…神经系统调节…激素分泌平衡…肌肉松弛度优化…】
一股难以抗拒的困倦感瞬间席卷了他。像是连续熬了三个通宵之后突然倒在床上,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大脑的思考能力迅速剥离。他努力想保持清醒,想看清对面松本的动作,但视野开始模糊,声音变得遥远而朦胧。
身体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他像一个被抽掉了骨头的木偶,在球场上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地、直挺挺地向前扑倒,脸朝下,趴在了温热的硬地球场上。
球拍脱手,滚落在一边。
整个三号球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风吹过铁丝网,发出细微的呜咽声。阳光炽烈地烘烤着地面,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后,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和喧哗。
“噗——哈哈哈哈!真睡过去了!”
“我的天!我没看错吧?比赛打到一半睡着了?”
“这是弃权了吧?绝对是弃权了!裁判!裁判快判啊!”
“这小子是来搞笑的吗?U-17年度最佳喜剧演员诞生了!”
松本健一也愣住了,他举着球拍,保持着准备发球的姿势,脸上的表情从轻蔑变成了彻底的荒谬和难以置信。他张着嘴,看着那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喂…喂!小子!你搞什么鬼?快起来!比赛呢!”
裁判皱着眉头,快步走到林琅身边,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拍了拍他的脸。“林琅?林琅选手?”
毫无反应。只有平稳、悠长的呼吸声,证明他还活着,只是睡得极沉。
裁判站起身,脸色有些难看,他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对面同样一脸懵逼的松本健一,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哨子。
“比赛暂停!林琅选手…身体出现异常状况!医疗组!医疗组过来一下!”
场边的哄笑声更大了,夹杂着各种怪叫和口哨声。
“身体异常?我看是脑子异常吧!”
“别叫医疗组了,直接叫精神病院的车来比较快!”
“这绝对是U-17有史以来最离谱的比赛事故!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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