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必须睡觉!必须进入那个梦境!哪怕只能多练一会儿,哪怕只能多记住一个动作!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床,连鞋都没脱,拉过薄薄的被子胡乱盖在身上。闭上眼,努力清空脑子里那些纷乱的念头——中村的咆哮、队友的嘲笑、越前那句轻飘飘的“还差得远”……他强迫自己放松,放松,再放松……
意识开始下沉,像坠入温暖的深水。四周的喧嚣渐渐远去,宿舍里廉价木床的味道、窗外隐约的蝉鸣、自己急促的心跳……都变得模糊不清。
然后,熟悉的冰冷电子音,如同从宇宙深处传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深度睡眠模式启动。”
“神经连接稳定。”
“虚拟训练场生成:接发球专项训练。”
“模拟对手数据载入:越前龙马(初级模板)。”
“目标:成功回击外旋发球概率提升至15%。”
林默的“意识体”猛地一震。眼前纯白的光景瞬间扭曲变幻,脚下不再是宿舍的硬板床,而是变成了熟悉的蓝色塑胶硬地球场。对面半场,一个由无数流动数据光线勾勒出的身影逐渐凝实——墨绿色的短发,白色的FILA帽子,琥珀色的猫眼里带着一丝淡漠和锐利,正是缩小版的越前龙马虚拟影像!
“比赛开始。越前龙马发球局。”电子音冰冷地宣判。
对面的虚拟越前没有任何废话,干脆利落地抛球、蹬地、转体、挥臂!动作流畅迅捷,带着一种教科书般的标准美感。网球化作一道模糊的黄绿色光影,带着剧烈的旋转,撕裂空气,朝着林默半场的发球区外角狠狠砸来!
是外旋发球!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在现实里,他连看清这种球路的轨迹都困难!但在梦里,他的身体却像是被某种本能驱动着,左脚猛地蹬地,身体重心向右前方倾斜,同时右手握拍的姿势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自动调整成了应对强旋转球的反手切削架势!
“脚步启动滞后0.12秒。重心转移幅度不足7%。反手切削拍面角度偏差3.5度。”电子音精准地报出每一个错误。
球,毫无悬念地砸在外角边线上,然后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剧烈弹起,直奔林默的脸面!林默狼狈地偏头躲闪,球擦着他的耳畔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失败。回击概率:0%。”
虚拟越前面无表情,再次走回底线。抛球,挥拍!又是一记角度更加刁钻的外旋发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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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集中全部精神。他回忆着电子音刚才指出的错误,努力在下一个球到来时修正。蹬地的力量加大,重心压得更低,拍面微微调整……
“砰!”
球再次砸在外角,弹跳轨迹依旧诡异。林默的反手切削终于碰到了球!但拍面触球的瞬间,一股巨大的、不规则的旋转力量猛地从拍柄传递上来,震得他手腕发麻。球被勉强挡了回去,却绵软无力,高高地飞向半空。
虚拟越前甚至不需要移动脚步,只是原地一个轻巧的高压扣杀!
“啪!”
球狠狠砸在林默脚边,溅起一片虚拟的光屑。
“失败。回击概率:2%。”
汗水,并非真实的液体,而是意识高度集中和精神极度疲惫带来的灼热感,浸透了林默的“身体”。他大口喘着气,盯着对面那个数据过成的对手,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一丝疯狂。
再来!
梦境中的时间失去了意义。林默不知道自己接了多少个外旋发球,失败了多少次。每一次失败,电子音都会精确地指出他的失误点。每一次微小的调整,都会带来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进步。从完全碰不到球,到能勉强挡到球,再到偶尔能控制回球的方向……他像一块被反复锻打的顽铁,在失败的火焰和数据的锤击下,艰难地改变着形状。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预判越来越精准,手腕对旋转的卸力技巧也在一次次尝试中摸索到了一点门道。虽然成功率依旧低得可怜,但那种在高压下强行提升的专注力,以及对身体细微控制的体会,却深深地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
“深度睡眠模式即将结束。神经连接开始不稳定。”
电子音的警告突然响起。对面的虚拟越前身影一阵模糊,随即化作流光消散。脚下的球场也如潮水般褪去,露出纯白的背影。
“本次训练结束。成功回击外旋发球概率:13.8%。”
“警告:精神负荷已接近阈值。强制唤醒程序启动。”
林默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阳光透过宿舍狭小的窗户,斜斜地照射进来,在水泥地上投下一块亮斑。他大口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浑身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尤其是右手手腕,酸痛得像是要断掉。汗水浸透了身下的床单,冰凉一片。
但和身体上的极度疲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脑里前所未有的清明和亢奋。无数个接球的画面、身体的细微动作、球路旋转的预判……清晰得如同慢镜头回放,深深印刻在记忆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腕肌肉在应对旋转时的发力变化。
下午的分组对抗……越前龙马……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恐惧感依旧存在,但不再是那种灭顶的绝望。一丝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火苗,在心底悄然燃起。13.8%……虽然很低,但不再是零!不再是毫无还手之力!他至少,在梦里,碰到过那条界限!
他扶着墙,踉踉跄跄地走向盥洗室。冰冷的水泼在脸上,带来短暂的清醒。他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头发凌乱的少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还有机会。虽然渺茫,但不再是零。
下午的训练场,气氛比平时更加肃杀。分组对抗的贴在公告栏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A组:真田弦一郎VS迹部景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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