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死寂。
连风都好像停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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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握紧了球拍,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死死盯着对面那个依旧闭目、仿佛只是拍走了一只蚊子的藤井悠,胸中翻涌着震惊和更深的怒火。这绝不是巧合!一次是意外,两次是运气,三次、四次…三十七次呢?!
“切原!”真田猛地转头,声音里压抑着雷霆,“你!去!把他给我弄醒!用任何方法!”
“是!副部长!”切原赤也早就按捺不住了,他像一头出笼的猛兽,几个箭步就冲到了藤井悠面前,墨绿色的眼睛里燃烧着被戏耍的屈辱和熊熊战意。他一把揪住藤井悠的衣领,力道之大几乎要把人提起来,对着那张睡眼惺忪的脸就是一阵咆哮:“混蛋!别装了!你肯定是在装睡!看不起谁呢!起来跟我打!用全力打!”
唾沫星子喷了藤井悠一脸。
藤井悠终于被这近距离的“狮吼功”震得眼皮颤了颤,勉强掀开一条缝。琥珀色的瞳孔里一片茫然,像是刚从最深沉的梦境中被强行拖拽出来,完全找不到焦距。他含糊地咕哝了一声,声音黏糊得像融化的奶糖:“…嗯?开饭了…?”
切原气得差点当场爆炸:“开你个头!比赛啊!跟我比赛!”
“比…赛?”藤井悠眨了眨眼,慢了好几拍才消化掉这个词,随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渗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好困…下次吧…”说着,脑袋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点,眼看就要重新坠入梦乡。
切原:“……”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还是吸满了安眠药的棉花。
“够了,切原。”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响起。
幸村精市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披着土黄色的正选外套,紫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脸上带着惯常的、能安抚人心的淡淡笑意。他轻轻拍了拍切原的肩膀,示意他松开手。
幸村的目光落在藤井悠身上,那目光温和依旧,却像最精密的探针,不动声色地扫描着对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和肢体反应。藤井悠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困倦感,绝对伪装不出来。那是连灵魂都在打哈欠的状态。
“很有趣,不是吗?”幸村轻声说,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嗜睡症…却能打出这样的球。”
他转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柳,继续收集数据。真田,训练计划可以适当调整,加入一些…‘突发干扰’项。”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藤井悠,“至于藤井君,保持你现在的状态就好。我很期待…你在正式比赛中的表现。”
说完,他施施然离开,留下身后一片心思各异的队员。
藤井悠茫然地站在原地,刚才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他只隐约记得切原那张愤怒得扭曲的脸在眼前放大,还有幸村部长那温和却让他莫名后颈发凉的笑容。他甩了甩昏沉的脑袋,试图驱赶那浓重的睡意。
‘系统,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在心里默问。
几行只有他能看到的蓝色文字浮现在视野边缘:【检测到中度外部干扰(噪音攻击+物理接触)…宿主浅层睡眠状态维持…被动防御机制触发…消耗能量:5点…剩余能量:87100…】
藤井悠:“……”得,白问。这破系统除了催他睡觉和报点能量,屁用没有。
他穿越到这个《网球王子》的世界已经一个月了,绑定的就是这个坑爹的“睡觉就变强”系统。规则简单粗暴:每天睡够20小时,就能提升一点“五维”(速度、力量、体力、技术、精神力)。听起来很美是吧?
代价就是他成了一个行走的睡神。在青学,他因为训练时站着睡着、开会时鼾声如雷、甚至吃饭都能把脸埋进碗里呼呼大睡,被龙崎教练忍无可忍地以“影响队容队纪”为由请出了校门。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露宿街头,或者干脆睡死在这个世界的时候,立海大的校长,一个头发花白但眼神精明的老头,看到他的“病历”(嗜睡症)后,竟然激动得一巴掌拍裂了办公桌:“嗜睡症?!太好了!我们立海大就需要你这样的特殊人才!来!立刻转学过来!宿舍给你安排最安静的!”
藤井悠当时看着校长那副“捡到宝了”的表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现在身处立海大网球部,被一群虎视眈眈的怪物包围着,他更觉得校长老头笑得像个老狐狸。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藤井悠放弃思考,眼皮又开始打架。他环顾四周,发现队友们看他的眼神极其复杂,混合着惊疑、探究、不屑,还有一丝…忌惮?
‘麻烦…’他心里嘀咕了一句,困意如潮水般涌上。他无视了那些目光,摇摇晃晃地走到场边长椅最偏僻的角落,身体一歪,脑袋往冰冷的金属椅背上一靠。
三秒后,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响起。
他又睡着了。
留下身后丸井文太吹破的泡泡糖粘在鼻子上,切原赤也气得直跺脚,真田弦一郎的脸黑得像锅底,柳莲二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长长一道线,以及远处幸村精市若有所思的、带着深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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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藤井悠的鼾声和立海大队员们日复一日的魔鬼训练中飞逝。关东大赛的硝烟味越来越浓,决赛的日子终于来临。
东京,有名网球森林公园。巨大的中央球场座无虚席,声浪几乎要掀翻顶棚。蓝白相间的旗帜(青学)与土黄色的海洋(立海大)在看台上泾渭分明,加油助威的口号此起彼伏,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常胜——立海大!常胜——立海大!”
“青学!FightOn!青学!FightOn!”
空气灼热,弥漫着汗水和紧张的气息。场边,青学众人面色凝重。手冢国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不二周助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乾贞治的笔尖在数据本上停顿。他们知道,对面那个披着外套、面带微笑走上球场的少年,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立海大这边,气氛同样肃杀。真田抱着双臂,眼神如鹰隼。柳莲二合上了笔记本,神情罕见地认真。切原赤也躁动不安,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幼狮。丸井和胡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紧张。
藤井悠是最后一个上场的。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眼皮半耷拉着,一步三晃地走到自己的位置,那副没睡醒的样子与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引得看台上响起一片嘘声和哄笑。
“搞什么啊?立海大没人了吗?派个梦游的上场?”
“青学运气真好!这分白送了吧?”
幸村精市站在对面,看着藤井悠那副魂游天外的模样,紫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他微微一笑,声音透过喧嚣清晰地传来:“藤井君,看来昨晚没休息好?”
藤井悠努力聚焦视线,勉强看清了对面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身影。紫色的头发,温润如玉的笑容,披在肩上的土黄色外套…幸村精市。藤井悠混沌的大脑里终于蹦出了这个名字,以及与之相关的、令人心悸的称号——“神之子”。
还有…“灭五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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