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高度适宜睡眠环境(精神高度紧张后的松弛,环境嘈杂但具催眠效果)。建议宿主利用碎片化时间进行恢复性睡眠,技能点获取速率:0.3点分钟。】
我看了看那筐网球,又看了看泥泞的地面,最后看了看已经开始打鼾的三船老头。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悲壮感涌上心头。练?拿什么练?练给谁看?反正都被当成垃圾了,睡觉还能涨点技能点,说不定……说不定真有点用呢?
于是,在几个败者组同伴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我走到一棵还算粗壮的大树旁,找了个相对干净点的树根,抱着那把破球拍,蜷缩起来。眼皮再次沉重地合上。
【深度睡眠状态启动!技能点持续增长中…新手任务进度:38…】
梦里,依旧是纷繁复杂的网球数据流。但这一次,似乎更加清晰了。我甚至能“看到”自己在一片虚拟的球场上挥拍,动作从一开始的笨拙可笑,逐渐变得流畅起来。身体里那股微弱的热流,随着每一次虚拟的挥拍而缓慢壮大。
时间在后山仿佛失去了意义。我遵循着系统的“建议”,抓住一切可能的时机睡觉——训练间隙(如果那能叫训练)、三船老头打盹的时候、甚至是在挥拍练习累瘫的瞬间。技能点在缓慢而坚定地增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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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点+10!新手任务完成!解锁基础技能:控球(LV1)。】
【技能点+15!解锁基础技能:步法(LV1)。】
【检测到可解锁进阶技能:外旋发球(需技能点x100)…零式削球(需技能点x150)…】
解锁的技能开始产生微妙的影响。当我被三船老头逼着进行那惨无人道的“挥拍一万次”练习时,手臂依旧酸痛欲裂,但挥出的球拍轨迹似乎稳定了一点点,对那破球拍重心的把握也隐约有了些感觉。偶尔进行对墙击球(用那些快报废的网球),落点也不再那么天女散花,虽然依旧惨不忍睹,但至少能保证大部分砸在墙上了。
“喂!新来的垃圾!别偷懒!”一个败者组的刺头恶狠狠地踹了一脚我旁边的树干,震落几片叶子掉在我头上。他试图挑衅。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瞥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嘟囔了一句:“别吵……正梦见接发球呢……”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那刺头被我这无视的态度气得脸色发青,但看着不远处醉醺醺的三船,又不敢真的动手,只能骂骂咧咧地走开。
日子就在这种半梦半醒、浑浑噩噩的状态中一天天过去。我成了败者组公认的笑话和反面教材,“那个只会睡觉的废物浅川”。连三船老头看我的眼神,都从最初的纯粹的厌恶,变成了一种复杂的不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偶尔会在我“练习”时,用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我挥拍的动作,尤其是在我因为技能点提升而偶尔打出个勉强能看的球时,他那灌酒的动作会停顿那么零点几秒。
直到那一天,一辆吉普车卷着尘土冲上了后山。黑部由起夫从车上跳下来,脸色铁青,对着醉醺醺的三船吼道:“人手不够!山下那帮小子训练赛缺个凑数的!你这里还有能动的吗?随便拉一个过去顶一下!”
三船老头打了个酒嗝,浑浊的目光扫过我们这群歪瓜裂枣的败者。最后,他的手指懒洋洋地指向了正靠在树根下,抱着球拍流着哈喇子、睡得天昏地暗的我。
“就他吧……反正……也是去当沙包的命……”三船含糊不清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种恶趣味的嘲弄。
于是,我就这样在一脸懵逼和宿醉般的昏沉中,被粗暴地塞进了吉普车,带回了山下那光鲜亮丽、设施完备的训练营球场。巨大的中央球场周围坐满了人,都是U17训练营的精英选手们。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这个被吉普车“空投”下来、穿着脏兮兮败者组服装、头发乱糟糟、眼神迷离、仿佛还没睡醒的家伙身上。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那是谁?败者组的?”
“看那样子……是刚睡醒吗?”
“让他上来凑数?开什么玩笑!”
“估计是得罪了黑部教练,特意拉上来羞辱的吧?”
球场对面,站着一个我熟悉无比的身影。茶褐色的短发,挺拔的身姿,无框眼镜下是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神。手冢国光。他看向我的目光没有任何波澜,如同看着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
广播里响起了黑部教练冰冷的声音:“练习赛!手冢国光vs浅川修!一球定胜负!开始!”
手冢国光没有丝毫犹豫。他走到底线,抛球,引拍。动作简洁、精准、完美,带着一种冰冷的压迫感。网球被他高高抛起,球拍挥出的瞬间,空气仿佛被撕裂。
不是普通的发球!
网球离拍后,带着剧烈的旋转,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落地后没有像常规球那样弹起,而是紧贴着地面急速向前滑行!
零式发球!
全场瞬间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着那颗贴着地面滑行的网球!这是手冢部长的招牌绝技之一!一球定胜负的绝杀!
而我,站在球场的这一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深处,那股沉睡的热流却在巨大的危机感和周围强烈的意念聚焦下,猛地沸腾起来!无数个在睡梦中被强行灌输的动作解析图、肌肉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现!
【检测到高强度精神压迫及危机状态!被动技能‘深度冥想反射’触发!技能点强制消耗:50点!模拟解析:零式发球…路径计算…回击方案生成…】
我甚至没有思考。身体完全脱离了意识的控制。在所有人看来,我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皮半耷拉着,脚步虚浮。就在那颗致命的网球即将滑出第二落点、彻底终结比赛的前一刹那——
我的身体动了。
不是那种充满爆发力的启动,更像是一种梦游般的、慵懒的滑步。球拍被随意地、几乎是拖在地上的姿势,由下往上,以一个极其别扭的角度撩了出去。拍面在最后一刻擦到了几乎已经贴地的网球。
没有剧烈的碰撞声。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羽毛拂过琴弦的“嗤”。
那颗被赋予了毁灭性旋转、本该就此死去的网球,奇迹般地、极其勉强地、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它以一种慢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沿着一条高挑、飘忽、如同抛物线般的轨迹,越过了球网,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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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注视下,它轻轻地、轻轻地,落在了手冢国光那边的球网上方最边缘的白色胶带处,停滞了不到零点一秒,然后……极其缓慢地,顺着球网,滚落到了手冢国光这边的场地上。
嗒…嗒…嗒…
死寂。绝对的死寂。偌大的中央球场,只剩下那颗网球在草地上轻微弹跳的细微声响。
手冢国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扶在镜框上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中。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边那颗还在微微滚动的网球,又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审视外星生物般的、难以置信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球场对面那个依旧半闭着眼睛、仿佛随时会再次睡着的家伙。
全场观众,包括越前龙马、切原赤也、迹部景吾……所有那些天之骄子,此刻全部如同被石化了一般。他们的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同一个表情——这怎么可能?!
“砰!”一声闷响打破了死寂。是站在高台上观战的三船入道。他手里那个从不离身的酒葫芦,掉在了地上,劣质酒液汩汩流出,浸湿了地面。他本人则像一尊突然被注入了生命的雕塑,猛地挺直了那总是佝偻的脊背。他那双总是醉意朦胧、充满不屑的眼睛,此刻瞪得如同铜铃,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震惊和探究!他死死地盯着场中那个身影,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颤抖着。
“小……子……”三船入道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惊疑,“你……”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半梦游状态的我,似乎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和无数道灼热的目光惊扰,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大了些眼睛。我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破球拍,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对面表情古怪的手冢国光,以及滚落在他脚边的网球。
一个巨大的、带着浓浓睡意的哈欠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
“哈——欠——”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含混不清地嘟囔道,“打完了?那我……能回去睡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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