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细微的蓝色电弧凭空出现,精准地缠绕上手冢持拍的手腕。他全身猛地一僵,挥拍的动作硬生生顿在半空。一股强烈的麻痹感和刺痛顺着手臂窜向全身,球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手冢咬紧牙关,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
“手冢!”大石秀一郎惊呼出声。
手冢深吸一口气,强忍着那股残留的电流灼烧感,弯腰捡起球拍,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我没事。时间快到了,大家准备休息。”
另一边,幸村精木靠在自己的床头,手里抱着一个洗得有些发白的旧玩偶熊,正低声对它说着什么。听到系统的惩罚播报和看到手冢、迹部的遭遇,他鸢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波动。当挂钟的指针终于跳到十点整,系统发出【强制睡眠时间开始】的提示时,幸村轻轻叹了口气,用只有身边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点怀念的口吻说:“其实……习惯了抱着它睡呢。”
【检测到用户:幸村精木。睡眠时间携带非必要物品(玩偶)。判定为:心理依赖,不利于独立成长。惩罚等级:LV.3。执行方式:感官剥夺(味觉)。持续时间:72小时。】
幸村脸上的柔和瞬间凝固。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舌尖蔓延开来,如同抽干了所有味道的感知细胞。早餐面包的麦香,午餐柠檬水的酸甜,晚餐咖喱的浓郁……所有关于味道的记忆和期待,都在这一刻被强行抹去,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慌的空白。他低头看着怀里的玩偶,手指微微收紧。
三个最具代表性的选手,用三种不同的方式,在短短几分钟内,亲身验证了系统惩罚的冷酷和高效。整个宿舍楼鸦雀无声。再无人敢质疑,无人敢拖延。少年们沉默地、迅速地爬上各自的床铺,拉过被子盖好,动作快得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灯光在十点零一分准时熄灭,黑暗中只剩下此起彼伏、努力压抑着的呼吸声。
强制睡眠时代,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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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在辗转反侧和提心吊胆中艰难熬过。
第二天训练场上,气氛明显不同。少了些喧闹,多了些沉闷的击球声和沉默的奔跑。迹部景吾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虽然依旧华丽地打了个响指,但指挥队员训练时,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幸村精木安静地坐在场边长椅上,看着队友们训练,面前放着一杯水,却迟迟没有去碰。真田弦一郎的训练量有增无减,挥拍时手臂肌肉贲张,似乎在发泄着什么,只是动作偶尔会有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僵硬,那是昨夜被系统“电疗”后残留的肌肉记忆。
惩罚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没人想尝试LV.2的噪音地狱,更没人敢想象LV.3以上的惩罚会是什么光景。反抗无效,申诉无门,除了遵守,别无选择。
适应,成了唯一的出路。
宿舍楼成了“睡眠战场”的前线指挥部。少年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迹部景吾的豪华单间(在系统淫威下他最终还是屈服了,只是代价是连续三天被系统判定“环境要求超标”而附加了轻微耳鸣惩罚)里,昂贵的玫瑰精油香薰机无声地工作着,弥漫着浓郁的花香。他脸上覆盖着银灰色的真丝眼罩,躺在铺着埃及棉床单的大床上,身体姿态放松,呼吸均匀。只是,若仔细看,那眼罩边缘,他修长的手指会不自觉地微微蜷缩一下——那是被噪音折磨后残留的条件反射。
手冢国光的床铺整洁得像军营。他严格按照系统时间,十点整平躺,双手交叠置于腹部,如同精密仪器般准时入睡。只是,在他枕边,放着一本摊开的《职业选手体能极限研究》,书页停留在“深度睡眠期肌肉恢复速率”那一章。眼镜被仔细地放在床头柜上,镜片上似乎还倒映着书页的微光。
幸村精木的床上,那只旧玩偶熊不见了。他平躺着,双手自然地放在身侧,闭着眼睛。只是,他的床头柜抽屉被拉开了一条缝隙,里面似乎堆满了各种包装鲜艳的零食——那是他用来对抗味觉剥夺的“视觉安慰剂”。偶尔,在无人注意的深夜里,他会悄悄伸出手指,在空气中缓慢地、反复地描摹着玩偶熊耳朵的轮廓。
柳莲二的笔记本上,多了一个加密分区,标签是“S.S.D”(SleepSystemData)。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惩罚触发条件概率分析(提及特定物品如玩偶触发LV.3概率高达87%)、灯光熄灭与系统启动的延迟时间差(平均1.2秒)、不同惩罚等级对次日训练状态的影响系数……他甚至尝试过在系统提示音响起时,用极快的语速念出一段自编的“系统逻辑悖论”代码,试图干扰。结果是被系统判定为“试图进行底层逻辑攻击”,喜提LV.1.5的“短暂视觉闪光干扰”惩罚,眼前白茫茫一片闪了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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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石秀一郎成了“睡眠监督员”,每晚九点五十分就开始在走廊里巡逻,压低声音提醒:“还有十分钟!大家抓紧洗漱!”“毛巾挂好,别掉地上!”“菊丸!别蹦了!快躺下!”他比系统还紧张,生怕哪个冒失鬼连累整层楼被惩罚。
菊丸英二则充分发挥了他的“睡姿艺术家”天赋。每晚都能解锁新姿势:倒挂金钩式(脚搭在床头栏杆上)、星形放射式(四肢摊开占据大半张床)、猫球蜷缩式(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埋在枕头里)。他的上铺兄弟大石,每晚都在担心他会掉下来或者窒息。
越前龙马大概是适应得最“自然”的一个。十点一到,拉过被子蒙头就睡,呼吸很快变得平稳悠长。只是,偶尔在深夜里,靠近他床铺的人,会听到极其细微的、梦呓般的呢喃:“……还差得远呢……”伴随着手指在被子下无意识地抽动,像是在梦里挥拍。
真田弦一郎的适应方式最为硬核。他严格执行“早睡早起”的指令,甚至比系统要求提前五分钟躺下。但代价是,他清晨五点五十分就会准时睁眼(系统允许的最早起床时间),然后立刻开始俯卧撑和挥拍练习,把被强制“浪费”的睡眠时间,用加倍的训练强度抢回来。他挥拍时,手臂肌肉贲张,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把无形的系统连同黑夜一起劈开。
日子在看似平静的压抑中滑过。白天,训练场上依旧是汗水与拼搏;夜晚,宿舍楼里只剩下强迫性的寂静。系统如同一个冷酷的监工,用惩罚的铁腕,将这群桀骜的少年驯服在十点的钟声里。直到合宿集训的通知下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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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宿?!”切原赤也第一个跳起来,“还是男女混合宿舍?!”
“是为了加强不同学校队员之间的交流,以及模拟大赛期间可能遇到的复杂环境。”黑部由起夫教练的声音透过广播传来,平静无波,“地点,后山综合训练楼。今晚执行。”
“开什么玩笑!”迹部景吾脸色瞬间黑了,“本大爷怎么可能和……其他人住在一起!”他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各种可能的灾难场景:打鼾、磨牙、梦话、糟糕的睡相、以及……某种不可言说的尴尬。
手冢国光的眉头也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集体宿舍意味着更多的不可控因素,对严格执行睡眠纪律是巨大的挑战。
幸村精木的目光扫过周围神色各异的队友,嘴角弯起一个极淡的、若有所思的弧度。
真田弦一郎沉声道:“既然是合宿,就更要遵守纪律!所有人,务必严守系统规则,不得有丝毫懈怠!”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抗议无效。傍晚,少年们带着各自的铺盖卷,如同迁徙的蚂蚁,浩浩荡荡开赴后山那栋灯火通明的综合训练楼。巨大的通铺房间被简易屏风分隔成几个区域,但声音和气息是隔不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紧张、好奇、尴尬和破罐子破摔的复杂味道。
“喂喂,那边是青学和立海大的区域吧?中间那道屏风结实吗?万一有人梦游……”
“是天宝寺的!你们的搞笑相声等会儿睡觉时能不能暂停播放啊!”
“啊啦,真是热闹呢。”不二周助笑眯眯地铺着自己的被褥,仿佛在参加一场有趣的派对。
“嘶……好多人。”海棠熏默默地把自己的铺位挪到最靠墙的角落。
“越前,这边!”桃城武招呼着。
越前龙马“嗯”了一声,把背包往靠窗的铺位一扔,拉了拉帽檐:“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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