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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混沌归墟（第1页）

秩序之轮的威压如同亿万座神山，死死镇压着星域内的每一寸空间，每一缕能量。归墟号的混沌护盾发出刺耳的悲鸣，光芒急剧黯淡，舰体上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解体。帝国舰队的炮火如同金色的暴雨，无情地冲刷着这艘在秩序领域中艰难挣扎的孤舟。

舰桥内，警报声凄厉不绝。艾雯脸色煞白，双手在控制台上几乎舞出残影，试图稳定能量回路，修复受损部位，但一切都是徒劳。在秩序之轮的绝对规则压制下，归墟号的大部分系统都已濒临崩溃边缘。泰坦双目赤红，怒吼着将自身磅礴的混沌气血注入舰体，却也如同石沉大海，只能勉强延缓毁灭的进程。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林陨，此刻承受的压力更是远超外界。他的肉身布满了细密的裂痕，金色的血液不断渗出，又在秩序神光下迅速蒸发。神魂之中，混沌与归墟两种本源力量正在秩序领域的恐怖压力下，进行着前所未有的激烈冲突与尝试性融合。

这绝非易事。混沌代表包容、变化、衍生，是“有”的极致；归墟代表终结、寂灭、虚无，是“无”的体现。两者如同水火，本不相容。强行融合，就如同要将创造与毁灭这两个宇宙的基本面向强行捏合在一起，其产生的内在冲突足以撕裂任何强大的存在。

“呃啊——！”

林陨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七窍之中都溢出了混杂着混沌之气与归墟灰芒的血液。他的意识在无数破碎的幻象中沉浮，时而仿佛化身开天辟地的古神，于混沌中塑造万千世界；时而又仿佛成为终结一切的归墟之眼，冷漠地注视着无数宇宙走向热寂，重归虚无。

创造与毁灭的景象在他识海中疯狂交替、碰撞，几乎要将他的自我意识彻底磨灭。

“坚守本心！我的道，是道损，是平衡，是于变化中求超脱，非是单纯的创造，亦非纯粹的毁灭！”林陨凭借着坚韧到极致的道心，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混沌非仅是‘有’，更在于其‘变’！归墟非仅是‘无’，更在于其‘终’即‘始’！我要的，不是吞噬对方，而是找到那介于‘有’与‘无’、‘变’与‘终’之间的……那个点！”

就在他肉身与神魂都即将达到承受极限，濒临崩溃的刹那——

嗡！

他元神深处的混沌墟印，那原本中心只有一点微弱秩序之光的核心，在外部极致压力与内部生死冲突的双重刺激下，猛然发生了蜕变！

那一点秩序之光并未扩大，反而向内坍缩，仿佛化为了一个绝对的“奇点”。而环绕其周围的混沌与归墟之力，不再试图相互吞噬或排斥，而是如同找到了共同的“轴心”，开始围绕着这个“奇点”，以一种玄奥无比、蕴含着大道至理的方式，缓缓旋转、交融！

灰蒙蒙的气流不再泾渭分明，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混沌的“变”包容了归墟的“终”，使得终结不再是绝对的死寂，而是蕴含着下一个轮回开始的“变量”；归墟的“无”则中和了混沌的“有”，使得创造不再是无序的衍生，而是基于某种更深层“必然”的显现。

一种全新的、超越了单纯有序与无序对立的道韵，自林陨体内勃然爆发！

这气息并不如何霸道强横，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正确”与“和谐”。它仿佛本就是宇宙底层法则的一部分，是那驱动星辰生灭、万物轮回的、最根本的“力”的体现！

“什么？！”一直冷漠注视着这一切的昊宇天帝，首次脸色微变。他清晰地感觉到，秩序之轮对林陨的压制力，正在飞速减弱！并非林陨的力量变强了，而是他的力量本质，发生了某种根本性的变化，不再被秩序之轮简单地定义为“无序”而进行压制！就好像水能灭火，但当火变成了某种更基本的能量形态时，水的克制效果便大打折扣！

“不可能！混沌与归墟，怎会相容？！”天帝眼中规则符号疯狂推演，却难以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这违背了他亿万年来对宇宙法则的认知！

就在他心神微震的这瞬息之间——

林陨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左眼之中，混沌之气生灭，演化地水火风，仿佛在开辟世界；右眼之中，归墟之力流转，吞噬光线时空，仿佛在终结一切。而当他双眼凝视同一处时，两种截然相反的景象竟完美交融，化作一片灰蒙蒙、仿佛万物起源又万物终结的奇异瞳光！

“混沌归墟——万法归无！”

林陨并指如剑，朝着前方那庞大的秩序领域，朝着那悬浮的秩序之轮，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道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色涟漪，以他指尖为起点，向前扩散开来。

这道灰色涟漪所过之处，那由秩序之轮强行固化的、坚不可摧的规则领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开始……消融！

被固化的空间重新变得“柔软”，恢复了跳动的活力；被纳入刻板轨迹的能量流重新获得了“自由”，变得灵动而充满不确定性；那无处不在的、压制着混沌与归墟的规则力量，如同遇到了克星，节节败退，迅速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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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仿佛，这灰色的涟漪，本身便是“规则”的消解者，是“定义”的否定者！它不属于有序，也不属于无序，它凌驾于这简单的二元对立之上，是那书写规则与抹去规则的……“笔”本身！

“不！！！”昊宇天帝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他感觉到秩序之轮与这片星域的联系正在被强行切断！那灰色涟漪看似缓慢，实则无视了空间距离，已然触及到了秩序之轮的本体！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水中，秩序之轮那完美无缺、象征着绝对秩序的金色轮盘表面，在与灰色涟漪接触的瞬间，竟被侵蚀出了一道清晰的、如同被“抹去”了的灰色痕迹！轮盘旋转的速度骤然一滞，散发出的秩序神光也剧烈地明灭不定起来！

领域，破了！

笼罩在归墟号上的庞大压力骤然消失！原本濒临崩溃的混沌护盾迅速稳定下来，黯淡的神纹重新亮起璀璨的光芒！艾雯和泰坦只觉得浑身一轻，几乎要虚脱过去，但眼中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成功了！主人成功了！”艾雯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哈哈哈！我就知道！主人无敌！”泰坦挥舞着巨大的拳头，兴奋地咆哮。

林陨缓缓收回手指，脸色有些苍白，气息也略显紊乱。强行融合混沌归墟，并施展出这超越当前境界的一击，对他消耗极大。但他立于虚空，周身那灰蒙蒙的、仿佛蕴含着宇宙至理的全新道韵流转不息，竟让远处那庞大的“永恒号”和无数帝国战舰，都感到了莫名的压抑与心悸。

他抬头，目光再次与昊宇天帝对上。

此刻，昊宇天帝脸上的从容与冷漠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阴沉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他死死盯着林陨，盯着他周身那让自己都感到有些陌生的道韵，以及秩序之轮上那道刺眼的灰色痕迹。

“你……你究竟做了什么？！”天帝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林陨平复着体内翻腾的气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没什么。”

“只是，找到了破解你这‘永恒秩序’的钥匙。”

“你的规则，困不住我了。”

“现在，轮到我了。”

混沌归墟道，初显峥嵘！

战局，瞬间逆转！

（第四百五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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