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风,从来都带着能冻裂神魂的寒意。可当玄冥踏过“幽冥谷”外那道隐在冻土下的界碑时,才知此前对“寒冷”的认知,不过是洪荒给她的浅尝辄止。
界碑是块半埋在黑土中的玄冰岩,表面刻着模糊的盘古纹路,指尖触上去的瞬间,不是刺骨的凉,反是一种近乎灼热的刺痛——那是死亡气息在排斥外来生灵,像极了祖巫们初醒时,对洪荒天地本能的戒备。玄冥顿了顿,将周身萦绕的寒冰法则收敛了三分。她今日来此,不是为了用巫族的肉身蛮力碾压什么,而是为了寻一道“门”——一道能解开她梦中碎片的门。
自龙汉初劫初显征兆,她便总在修炼时看见模糊的影:有时是金龙鳞甲挡在东皇钟前的光,有时是漫天血火里飘着的残魂,还有时,是她自己站在一片死寂中,指尖既凝着能冻住时间的冰,又握着能让枯骨生芽的暖。帝江说那是“天道示警”,可玄冥心里清楚,那更像一种“召唤”——召唤她去触碰巫族从未踏足的领域:死亡。
巫族是盘古精血所化,生来便与“生”绑定:九转玄功炼的是肉身不朽,十二都天神煞阵聚的是族群气运,就连共工怒撞不周山的狂,祝融焚尽四海的烈,本质都是对“生存”的极致扞卫。可“死”呢?洪荒生灵畏惧它,躲避它,将它视作劫数的终点。可玄冥在北境冰原上见过太多:冻僵的凶兽尸体里,藏着未散的魂火;被罡风撕碎的魔兵残躯下,黑土里能钻出嫩绿的芽。死,好像从来不是终点。
幽冥谷的入口藏在一片枯死的梧桐林后。那些梧桐木早已没了南域凤族领地的苍翠,枝干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机,漆黑如墨,树皮皲裂处渗着暗红色的汁液,落地即凝成长着冰晶的小珠——那是洪荒早期生灵的残魂所化,因谷内特殊的法则,没能消散,也没能轮回,就这么悬在生与死的夹缝里,成了谷中最特别的“路标”。
玄冥抬脚跨过第一根横在地上的枯木,脚下传来“咔嚓”一声轻响,不是木头断裂,而是残魂珠子被踩碎的脆声。碎开的瞬间,一缕极淡的意识飘进她的识海,带着孩童般的懵懂:“冷……想回家……”
她猛地顿住脚步,周身的寒冰法则不受控地漾开一层涟漪。那缕意识太弱了,弱得像风中残烛,可里面藏着的“执念”,却和巫族战士战死时,想回不周山的念一模一样。玄冥闭了闭眼,将那缕意识拢在掌心,用自身本源温着——不是怜悯,是好奇。她想知道,这缕“死”的余温里,藏着怎样的“生”。
谷内的天是暗的。不是洪荒夜晚的墨蓝,而是一种近乎混沌的灰,连远处不周山的轮廓都被遮得模糊。脚下的土是黑色的,踩上去软得像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有无数细微的“触须”在试探她的脚踝——那是土里沉睡的生机,在感知外来者的气息。偶尔有白色的“噬魂蝶”从头顶飞过,翅膀扇动时落下的不是粉,而是细碎的冰碴,落在皮肤上,会瞬间化作一道极细的魂丝,钻进毛孔里,又被玄冥的寒冰法则挡在体外。
“果然是巫族的身子。”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不像是人声,更像枯木摩擦着石头,“盘古的血,连死亡都敢拒。”
玄冥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土坡上,坐着个裹在黑袍里的身影。身影很矮,像是个孩童,可周身散逸的死亡气息,却比谷口的界碑还要浓郁。她没动,只是将掌心那缕残魂收得更紧:“你是谁?”
“我是谁?”那身影笑了,笑声里带着碎冰碰撞的脆响,“我是第一个死在洪荒的生灵啊——比盘古化万物时,那些没撑过第一缕罡风的先天神只,还要早。”
玄冥瞳孔微缩。她曾在帝江保管的“盘古遗录”里见过记载:洪荒初开时,最先诞生的不是生灵,是“法则碎片”,它们有的凝成了山川,有的化作了星辰,还有的,因承受不住天地威压,刚有了“意识”便消散了——眼前这身影,难道是“死亡法则”的雏形?
“别猜了,小祖巫。”身影抬起头,兜帽下没有脸,只有一片旋转的黑雾,“我不是法则,只是法则的‘记印’——就像你掌心里那缕魂,是‘生’的记印一样。你来找的,不是我,是我身后的‘门’。”
它抬手朝身后指了指。土坡后,竟藏着一道半开的石门,门楣上刻着两个扭曲的字,玄冥不认识,可看一眼,便觉神魂震颤——那是“生死”二字的本源形态,比伏羲后来演的八卦,还要原始,还要纯粹。
“进去吧。”身影往后缩了缩,黑袍扫过地面,留下一串冰晶般的脚印,“里面有你想找的‘答案’,但也有你怕的‘东西’。巫族的肉身能扛住天雷,却扛不住‘自己的死’。”
玄冥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她不怕“死”——龙汉初劫时,她曾率巫族战士在魔军阵中杀了三天三夜,胸口被弑神枪的残片划开过,神魂被魔气侵蚀过,可她从没想过退。可此刻,面对那道石门,她竟生出了一丝犹豫:不是怕门后的危险,是怕自己“看不懂”——若死亡真的不是终点,那巫族一直坚守的“不朽”,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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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石门里吹出来,带着和谷外截然不同的气息:一半是能冻住神魂的寒(死),一半是能暖活枯木的热(生)。两种气息在门楣上交织,凝成了一朵半冰半绿的花,花瓣落下来,刚好飘到玄冥的指尖。
触到花瓣的瞬间,她的识海突然炸开!
眼前不再是幽冥谷的黑土与枯木,而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魂海”——无数残魂在里面飘着,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重复着生前的动作:有先天神只在论道,有凶兽在追逐,还有三族的战士在厮杀。可奇怪的是,这些残魂身上,都缠着一缕极细的绿线,绿线的另一端,扎在下方的黑土里,黑土里,又钻出无数嫩绿的芽,芽上顶着的,是新的魂火。
“这就是‘转换’。”之前那道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此刻却像在她的识海里说话,“死不是‘没了’,是换了种样子‘存在’——就像冰化成水,水凝成冰,从来都不是‘消失’,只是变了形态。”
玄冥看着那些绿线,突然想起北境冰原上的事:去年冬天,她在冰湖里救过一只快冻僵的玄鸟,玄鸟死后,她将它埋在冰下,开春时,埋鸟的地方竟长出了一株能抗寒的“冰羽草”。当时她只当是巧合,可此刻才懂,那不是巧合,是玄鸟的魂,借着草的形态,继续留在了洪荒。
“可……魂会散的。”玄冥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我见过魔军的魂,被祝融的火一烧,就没了。”
“那是‘外力打断了转换’。”声音解释道,“就像你把冰扔进火山,它来不及化成水,就直接成了汽——不是冰不能转换,是转换的过程被破坏了。真正的‘死亡法则’,不是‘掌控死’,是‘守护转换’——让该走的魂,能安心地变成‘生’的养分;让不该散的魂,能守住‘转换’的契机。”
话音刚落,魂海里突然起了波动。一道格外浓郁的黑气从魂海深处冲出来,所过之处,残魂们的绿线纷纷断裂,芽儿也瞬间枯萎。玄冥瞳孔一缩——那是龙汉初劫时,罗睺散在洪荒的“魔念”!魔念最喜吞噬残魂,打断生死循环,之前她在西极抗魔时,就见过不少被魔念缠上的魂,最后都成了魔军的养料。
“这就是你要面对的‘考验’。”声音沉了下去,“死亡法则不是让你躲在谷里悟,是让你在洪荒的劫里用——若连魔念都挡不住,谈何‘守护转换’?”
玄冥没有犹豫。她抬手,周身的寒冰法则瞬间铺开,不是之前那种冻裂一切的烈,而是一种极稳、极柔的寒——像北境最深的冰湖,表面平静,底下却藏着能锁住一切的力。寒冰裹住那道魔念,没有立刻将它冻碎,而是慢慢收缩,将魔念里吞噬的残魂一缕缕“挤”出来,再用自身本源温着那些残魂,将它们送回魂海,重新接上绿线。
可魔念不甘,猛地炸开,黑气化作无数小蛇,朝玄冥的识海钻去。她的肉身能扛住魔气,可识海是神魂根本,一旦被侵,轻则走火入魔,重则魂飞魄散。就在黑气要触到识海屏障时,玄冥突然想起梦中的碎片——那道金龙鳞甲挡在东皇钟前的光,不是“硬抗”,是“引导”。
她深吸一口气,将寒冰法则与刚悟到的“死亡气息”缠在一起,凝成了一道半冰半黑的屏障。屏障触到魔蛇时,没有硬碰硬,而是像水流一样,将魔蛇裹住,一边用寒冰冻住魔蛇的动作,一边用死亡气息“剥离”魔蛇里的恶念——就像剥掉果子的皮,留下里面能吃的肉。很快,魔蛇里的恶念被剥尽,剩下的黑气竟化作了一缕极淡的生机,融入了魂海的绿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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