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话锋微转,语气依旧淡然,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示:“譬如上古之时。”
“有族类,不修自身德行,不明天地至理。”
“专恃强横肉身,掠夺万族气血精魂以壮己身,行径暴虐,几近魔道。”
“终引得天道厌弃,族群衰微,几近族灭……”
他没有点名,但在场谁不知道,这指的就是以掠夺气血闻名的巫血教?
不少弟子联想到巫血教平日的作风,脸上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
“……又有鳞甲之属,自诩血脉高贵,视众生为蝼蚁草芥,行云布雨本为天地职责,却以此挟制苍生,索取供奉,稍有不满,便降下灾厄。”
白星澜立于道台之侧,听着那“萧前辈”以平和悠远的语调阐述大道,初时亦觉受益匪浅,暗赞此人道法精深。
然而,当那话语中开始不着痕迹地嵌入对巫族“掠夺本质”、龙族“傲慢挟制”的批判时,他心头猛地一跳。
他下意识地看向台下那些如痴如醉的弟子,看到他们脸上露出的深以为然甚至愤慨之色。
又瞥见几位金丹长老那微蹙却旋即舒展的眉头,一个念头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意识——
这家伙,是在借讲道之名,行蛊惑之实!
他在这些弟子心中埋下对龙族、巫族仇恨和排斥的种子!
“此等行径,与‘道’之无私、之包容,何其相悖?”萧辰坦然说着。
这分明是在影射龙族!
许多受过龙族欺压或是听闻过龙族傲慢的弟子,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心生愤懑。
玄辰的话语,如同最精巧的刻刀。
在人教“清静无为”、“道法自然”的堂皇外衣下,悄然刻入了对巫族“掠夺本质”和龙族“傲慢挟制”的批判。
他将人妖之争,隐晦的引向了更深层的、关于“道”与“非道”、“正”与“邪”的辨析。
几位金丹长老听得眉头微蹙,隐隐觉得这位前辈的言辞似乎有些……偏离了单纯的讲道,带着某种引导性。
但他们旋即又在心中否定——不可能!
萧前辈乃人教嫡传,所言皆是大道至理,是在教诲我等明辨是非,坚守正道!
是自己想多了!
岂能质疑前辈?
讲道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当傀儡萧辰最后一句“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落下时,整个论道坪道韵流转,许多弟子仍沉浸在大道的余韵中,久久不能回神。
“妙啊!真是听君一席话,胜修十年道!”
“前辈所言,直指大道根本!让我等茅塞顿开!”
“是啊,尤其是对那等掠夺气血、挟制苍生之行径的批判,当真是振聋发聩!”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赞叹与议论声,不少弟子看向“萧辰”的目光,已如同看待在世圣贤。
傀儡萧辰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种子已经播下,只待时机发芽。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之际,论道坪边缘,却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两拨人,正从不同的方向走来,恰好在此地碰头。
一拨是以敖凌、敖璃为首的龙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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