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啊,顾小姐,”她缓缓吐出几个字,那话语如同羽毛般轻柔,却带着千斤重压落在顾晓妍心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微微侧过头,暖黄的灯光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那双平静的眼眸里终于清晰地映出顾晓妍紧绷的身影,里面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既然时间站在真正的猎手这一边,您又何必……心急这一时呢?”
洪小姐那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顾晓妍心中那团复仇的烈焰,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一片潮湿的灰烬。
顾晓妍和李明宇几乎是同时,猛地侧过头看向对方。就在视线交汇的一刹那,电流般的明悟瞬间穿透了两人心头的迷雾。
洪小姐那从容的态度,那份远超他们想象的详尽资料,那句精准点破他们“心急”的警示……这一切,根本不是洪小姐个人的意志!
她背后站着的人!
那双无形的手,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睛!
顾晓妍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指尖微微发凉。李明宇的瞳孔无声地收缩了一下,下颌线绷得更紧。他们自以为隐秘的调查,自以为孤注一掷的行动,在某个更高层面的存在眼中,恐怕如同在玻璃鱼缸里扑腾的金鱼,一举一动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洪小姐,不过是那个存在的传声筒。那份资料,既是武器,更是警示牌。
对方真正想传达的信息,此刻像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心头:
你们的一举一动,皆在注视之下。
以你们现在的实力和准备,贸然去撼动张承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无异于蚍蜉撼树。
时机未到,火候未足。若无十足把握,一击必杀……
不如暂时收手,保全自身,以待天时。
洪小姐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那抹洞悉一切的笑容加深了,仿佛在无声地说:“看,明白了?”她没有再开口解释,只是优雅地拿起那只早已擦拭得纤尘不染的水晶杯,对着光源轻轻转动,欣赏着折射出的冰冷光华。这沉默的姿态,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默认,即是确认。
李明宇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不甘和一丝被彻底窥视的悚然。他看向顾晓妍,用眼神传递着同一个沉重的决定:这条看似近在眼前的路,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暂时堵死了。硬闯,只会粉身碎骨。
顾晓妍读懂了李明宇眼中的沉重。她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最终将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质问和不甘,狠狠地压了回去。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去了眸中翻腾的情绪。再抬头时,只剩下一种近乎疲惫的清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洪小姐放下杯子,指尖在吧台光滑的表面上轻轻一点:“日子还长。两位,回去慢慢想。”她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像一道无形的逐客令,也像一个等待他们做出“正确选择”的最终提醒。
离开画廊,对张承和赵临的恨意仍在心底灼烧,但此刻,这份炽热却撞上了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她自身能力的极限。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重重地砸在心头。是啊,她顾晓妍和李明宇,两个羽翼未丰的学生,无权无势,甚至连接近张承和赵临那个圈子的核心都困难重重。凭着一腔孤勇去撼动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甚至可能加速暴露自己,引来更狠辣的报复。洪小姐背后的力量不是在帮他们,更像是在冰冷的旁观中,点破了他们可悲的现实。
一丝极其苦涩的苦笑,终于无法抑制地爬上顾晓妍的嘴角。那笑容里没有暖意,只有浓浓的自嘲和对残酷现实的认命。她抬起头,目光越过洪小姐优雅却疏离的身影,落在了李明宇脸上。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锐气和愤怒,只剩下一片近乎空洞的疲惫和一种沉重的“你我都懂”的无奈。
“明宇,”她的声音有些发涩,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砂纸上磨过,“这件事……”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满心的不甘强行压下喉咙深处,
“就……先到此为止吧。”
这句话说得异常艰难,几乎耗尽了她的力气。“到此为止”——这不是胜利的宣告,而是被迫撤退的屈辱信号,是对眼前巨大悬殊力量的低头认输。那句“只能这样了”的潜台词,沉重地压在两人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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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的客厅一览无遗。母亲周秀兰蜷缩在唯一那张褪色的旧沙发上,脸色蜡黄,额角沁着虚汗,看见儿子进门,黯淡的眼睛努力亮了一下,挣扎着想撑起身子:
“明宇……回来了啊?”她的声音虚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散,
“妈……妈这就给你热饭去……”话未说完,一阵压抑的咳嗽让她又佝偻下去,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
“哦。”李明宇的目光越过母亲颤抖的肩膀,投向狭小逼仄的阳台。父亲李建国佝偻着背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几乎与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唯一的光源是他指尖那一点忽明忽暗的猩红。烟雾缭绕中,父亲的身影显得格外瘦削沉默。那不是一个放松的抽烟姿势,更像是在用这点微弱的火光,对抗着沉沉压下来的生活重担——他只是在“抽闷烟”。
李明宇知道父亲的压力源头。李建国确实通过努力,从最苦最累的工地搬砖工,“升”成了工地保卫班的班长。听起来像个小头目,实则手下就老周和老王两个兵,三个人轮轴转,24小时守着那两扇锈迹斑斑的推拉门。
工作内容确实比搬砖轻松了——不用再顶着烈日肩扛手提,不用再担心高空坠物——但也仅仅是“轻松”那么一丝。收入呢?薪资簿上的数字像是凝固了,依旧是三千块,纹丝不动。
这薄薄的三千块,要撬动的生活却如此沉重:供李明宇这个大学生在省城的花销,给病榻上常年需要药罐子养着的周秀兰买药,支撑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最基本的柴米油盐……每一分钱都得掰成八瓣花。
李建国只觉得肩膀上的担子一天比一天沉。夜深人静躺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旁边是妻子压抑的呼吸声,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哪儿能弄点钱?”这念头像烧红的烙铁,灼得他心焦。
可环顾四周,邻居们也多是愁云惨淡。经济像是生了锈的齿轮,家家户户都紧巴巴的。借钱?借钱的门路早已被沉重的现实堵死。做点小生意?别说本金,连客源都看不到。“弄点钱”这三个字,成了悬在李建国心头一把钝刀,日日夜夜地磨,磨得他神经紧绷,眼眶深陷,磨掉了睡眠。
阳台地面上散落着好几个踩扁的烟蒂,每一个熄灭的火头,都标记着一个无解的深夜。李建国狠狠吸了一口即将燃尽的烟,辛辣的烟雾呛入肺腑,却压不住心底那股泛着苦味的无力感。昏暗中,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望着楼下零星亮着的灯火,眼神空洞,仿佛在问这片沉默的夜色:“钱,到底能从哪儿来?”
狭小的出租屋里,灯光昏黄。李明宇埋头扒拉着碗里简单的饭菜,咸菜和炒青菜是今晚的主角。父母李建国和周秀兰坐在他对面那张吱呀作响的方桌旁,没有动筷,只是静静地、近乎贪婪地看着儿子吃饭的样子。那目光里有疲惫,有疼惜,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愧疚——仿佛儿子能多吃一口,他们肩头的沉重就能轻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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