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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山灵之泣与金石回响（第2页）

这一日，车队行至一处名为“剑门关”的险要之地。两侧绝壁如削，中间一道狭关，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按照玄圭的指引，剑阁的传承，很可能就隐藏在这片险峻山川的某个结界之后。

“就在这里附近了。”林守墨示意停车。他拿出那枚感应玉石，只见玉石此刻正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润光芒，并且微微震颤着，指向关隘后方云雾最深处的几座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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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婉也凝神感知，片刻后，她指向同一个方向，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那边……有一种很锐利、很古老的气息，像是……无数把藏于鞘中的古剑，但感觉……很沉寂，甚至有点……悲伤？”

众人下车，徒步向着那片区域前进。越是深入，空气中的灵气就越发活跃，但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制着。

当他们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处位于半山腰的、相对平坦的石台。石台尽头，是一座看起来极其古老、饱经风霜的石质牌坊，上面用古老的篆体刻着两个铁画银钩的大字——**剑阁**。

牌坊之后，并非想象中琼楼玉宇的仙家洞府，而是一条蜿蜒向上、消失在云雾中的石阶，以及牌坊下，一个盘膝而坐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的老者，发髻斑白，面容清癯，闭目不动，仿佛一尊与山石融为一体的雕像。他怀中抱着一柄连鞘古剑，剑鞘古朴，没有任何装饰，却自然流露出一股森然剑意。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周身，乃至整个牌坊和石阶的范围，都笼罩着一层极其微弱、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但却坚韧无比的透明力场——那是一种高明的剑意结界！

“看来，这就是剑阁的守门人了。”林守墨低声道，示意众人停下脚步，不要贸然靠近结界。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上前几步，在距离结界尚有数米远的地方停下，拱手行礼，朗声道：“天枢府末学后进林守墨，携同道友人，冒昧前来拜会蜀中剑阁，有要事相商，关乎天下龙脉安危，恳请一见。”

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但那青袍老者依旧如同石雕，毫无反应。只有那无形的剑意结界，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陈昊有些着急，想要上前再喊，被林守墨用眼神制止。

苏小婉凝神感知着那结界和老者，忽然轻声对林守墨说：“林老师，那位老前辈……他的气息好奇怪，好像……很虚弱，而且他的‘意’似乎大部分都沉入了地下，在维系着什么东西，只有极少部分留在身体里维持着结界。”

林守墨心中一动，再次仔细观察。果然，那老者虽然看似气息绵长，但细察之下，却能发现其生机如同风中残烛，极其微弱，更多的是一种与脚下山石、与怀中古剑融为一体的“剑意”在支撑着他。而他维系的那股剑意，大部分都如同根系般，深深地扎入了他们脚下的龙脉节点之中！

“他是在用自己的剑意和生命，强行维系着这条‘金石龙脉’不被彻底侵蚀！”玄圭的意念带着一丝震惊和敬意传来，「难怪剑阁闭门不出，原来他们的守护者，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就在这时，那青袍老者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了一道缝隙。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浑浊、疲惫，仿佛承载了千年的风霜与重负，但瞳孔深处，却依旧闪烁着如同剑锋般锐利、不屈的光芒！

他的目光扫过林守墨一行人，在林守墨身上略微停顿，尤其是在他腰间那枚散发着温润光芒的玉石上停留了一瞬，沙哑而干涩的声音缓缓响起，如同金石摩擦：

“天枢府……没想到，还能见到故人之后。尔等来意，吾已知晓。然，剑阁自身难保，无力他顾。请回吧。”

他的话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以及深藏其中的、难以言喻的悲凉。

剑阁守护者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心头。他们千里迢迢而来，找到的却是一个自身濒临崩溃的古老传承。

林守墨没有放弃，他上前一步，神色诚恳：“前辈，晚辈深知剑阁艰难。但如今龙脉受损，非止蜀中一地，乃天下倾覆之危。‘暗渊’及其背后存在，意在摧毁此界根基。唇亡齿寒，若各处龙脉节点逐一被破，剑阁独木难支。晚辈等人前来，并非只为求助，更是希望能与剑阁并肩而战，寻得修复龙脉之法，共御外敌！”

他举起手中的地脉玉石：“此乃青州地脉信物，感同身受。我等一路行来，已见多地龙脉受损之惨状。修复龙脉，绝非一人一派之事，需天下有志之士同心协力！”

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他看了看林守墨手中的玉石，又看了看他身后眼神坚定的陈昊、苏小婉，以及气息精悍的“岩鹰”和“青狐”，沉默了片刻。

“修复龙脉……谈何容易。”老者叹息一声，声音更加沙哑，“剑阁世代守护此地‘金石龙脉’，以无上剑气淬炼地气，使其锋锐无匹，镇守西南。然，数十年前，龙脉便已开始呈现衰败之象，地气日渐沉滞。近些年，更有诡异污秽之力不断侵蚀，如跗骨之蛆。老夫与阁中弟子，倾尽全力，甚至不惜以自身剑意融入地脉，强行续命，亦只能延缓其崩溃之势，无法逆转。”

他抬了抬抱着古剑的手，指向身后云雾深处的山峰，语气悲怆：“阁中弟子，为维系龙脉，十去七八，余者亦皆元气大伤，闭关不出。剑阁……已无余力再参与外界纷争。尔等请回吧，莫要……白白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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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竟是如此残酷！剑阁并非避世，而是为了守护龙脉，已然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众人闻言，无不恻然。

就在林守墨心中沉重，不知该如何再劝之时，他怀中那枚白夜所赠的竹叶，突然再次散发出微弱的银色光晕，并且自行飘飞而出，悬浮在林守墨身前，叶尖指向那青袍老者，或者说，指向他怀中那柄古剑！

与此同时，那柄一直沉寂的古剑，竟也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剑鸣！剑鞘微微震颤，一丝若有若无的、与竹叶银光同源的气息，自古剑上弥漫开来！

青袍老者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枚悬浮的竹叶，又看了看自己怀中嗡鸣的古剑，枯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

“这……这是……‘时空之契’的气息？！你……你从何处得来此物？！”老者的声音带着颤抖，看向林守墨的目光充满了震惊与探究。

林守墨心中也是一动，没想到白夜给的竹叶竟然与剑阁有关！他如实相告：“此物乃一位名为白夜的朋友所赠。前辈认得此物？”

“白夜……？”老者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化为深深的追忆和一丝敬畏，“原来……是‘守契人’……难怪……难怪……”

他沉默了许久，仿佛在权衡着什么，最终，那浑浊眼中锐利的光芒再次凝聚，看向林守墨，语气变得郑重了许多：“既然‘守契人’将此物赠予你，或许……冥冥中自有定数。”

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份力量：“年轻人，你方才所言，不无道理。剑阁可以助你，但……有一个条件。”

“前辈请讲。”林守墨精神一振。

“剑阁传承不能断。”老者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守墨，“老夫可以开启秘境，让你等进入剑阁残存的‘养剑庐’，那里或许还留存着一丝未被污染的龙脉本源精粹，以及部分剑阁先辈关于地脉淬炼的心得。但，你需要答应老夫，若你等真能寻得修复龙脉之法，必须优先修复此地‘金石龙脉’，并……确保剑阁传承，能找到合适的传人，延续下去！”

这是一个沉重的托付。意味着林守墨他们不仅要修复龙脉，还要肩负起为这个濒临断绝的古老传承寻找继承人的责任。

林守墨与陈昊、苏小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坚定。他转身，对着青袍老者，深深一揖：“晚辈林守墨，在此立誓，若得天幸，寻得修复龙脉之法，必优先修复剑阁金石龙脉，并竭尽全力，为剑阁寻得传承之人，不绝先贤之道！”

“好！”青袍老者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极其疲惫的笑容。他缓缓抬起抱着古剑的手，并指如剑，对着身后的牌坊虚虚一划！

“嗡——！”

那无形的剑意结界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牌坊后的石阶尽头，云雾翻涌，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散发着凌厉剑气的光门，缓缓浮现。

“进去吧。养剑庐就在秘境深处。能得何物，看尔等机缘了。”老者说完，再次闭上了眼睛，气息变得更加微弱，仿佛刚才开启秘境，已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

林守墨等人不再犹豫，向着老者再次行礼，然后依次踏入了那剑气缭绕的光门之中。

寻龙之路，终于在这蜀山深处，古老的剑阁秘境之前，迈出了实质性的第一步。然而，秘境之中等待他们的，是希望的曙光，还是更深的危机？剑阁的传承，又将以何种方式延续？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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