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一响,副手开口就暴露了苟霍哲的想法:“队长,咱们去吗?”
“废话!不去,等太君回来不宰了我们?”
“那咱们赶紧去吧!”
“等等。”
“队长,怎么了?”
苟霍哲摸了摸下巴上稀稀拉拉的胡子,低声说道:“他们是刚调过来的,只有一个分队驻守。这枪声一定是碰上敌人了。咱们这时候凑过去,不合适。”
副手皱眉:“队长,为啥不合适?”
“你懂个屁。”
苟霍哲瞥了他一眼,“鬼子八成是中了埋伏。咱们要是傻乎乎地冲过去,土八路顺手把咱们也给收拾了,那不是自找死路?”
副手点点头,语气忽然明白:“哦——,我懂了,队长高明,咱们等一等。要是太君被干掉了,咱们还能活命;要是太君赢了,咱们再赶过去帮忙,也不会被误会是躲着不打。”
苟霍哲苦笑了下:“误会?呵,鬼子心里清楚得很。只要咱们没把柄落在他们手上,他们还得靠咱们干活,一时半会儿不会拿咱们怎样。”
两人说着话,远远地碰上了那支“鬼子分队”。
队伍里,一个被捆着的人穿着破烂的八路军军服,格外显眼。
“看来是太君赢了。”
苟霍哲边说边加快脚步,老脸上原本冷冰冰的神情,瞬间堆满了笑意。
他隔着老远就喊:“太君!太君!”一边喊还一边挥手,好像对面真能听见似的。
他心里明白,这种表现不是为了别人听见,而是为了活着。
他苟霍哲的活法,就是用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鬼子的头颅永远高昂,尤其是在他们眼里连狗都不如的皇协军面前。
苟霍哲满面笑容地喊了一阵,两拨人靠得更近了些,可那支“日军分队”连头都没抬一下,压根不拿正眼看他们。
苟霍哲没多想,只觉得心里微微一紧,难道是日本人怪他没及时支援?
可土八路不是已经被你们抓住了吗?
他带着几分忐忑,继续往前走。
远处传来一句日语:“あなた、一人で来て。”
苟霍哲听懂了。
他虽然不是精通日语,但日常对话已经能应付。
他甚至自己也能说几句。
这几个月下来,他听得懂日本人的语气,也靠这个来揣摩他们的心情,好让自己活下来。
那位日军分队长是刚调过来一个多月的,平日里架子十足,对皇协军压根不理不睬,只有需要征粮、抓人、干苦力的时候,才甩个命令下来。
日军分队长传来的语气透着明显的敌意,比往常更添几分轻蔑。
苟霍哲心头一紧,不敢耽误,低声说:“日本人叫我过去,我一句话不说,你们就在原地等。”
说完,他立刻独自小跑过去。
距离太远,双方只能靠衣服来辨认身份。
日军分队长身材魁梧,站在队伍前头,完全挡住了他身后那排日军的脸。
他一手抓着一个被俘的“八路”,那八路满脸血污,遮住了分队长大半张脸。
苟霍哲走到近前,还是看不清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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