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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钢铁蜂鸟与血色黎明（第4页）
但没有人听他的。
“扔下去！都扔下去！”
“让他们也尝尝被撕碎的滋味！”
愤怒的人群如同拖死狗般，将剩下的几个打手，包括那个开枪打伤人的家伙，一个接一个地从六楼的窗户扔了出去！惨叫声此起彼伏，最终都淹没在楼下尸群的狂欢盛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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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剩下瘫在地上、如同烂泥般的赵浩。
那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红着眼睛，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他手里，拿着赵浩那把掉落的手枪。
“赵浩……”男人的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仇恨，“你害死了我老婆……害死了小花……害死了那么多人……”
“不……大哥……饶命……我……”赵浩惊恐地看着黑洞洞的枪口。
男人没有再说一个字。他抬起手，枪口顶在赵浩的额头。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
赵浩的脑袋猛地向后一仰，额头上出现一个血洞，眼中的恐惧和哀求瞬间凝固。身体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男人丢掉手枪，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看着赵浩的尸体，又看了看窗外楼下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两行浑浊的泪水无声滑落。
D5栋的居民们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复仇的快感之后，是更深的疲惫和无尽的悲凉。他们默默地开始收拾残局，将赵浩的尸体也从窗户扔了下去。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喘息和窗外丧尸永不停歇的嘶吼。
A2栋，25层。
李峰缓缓摘下了VR头盔。眼前瞬间从血腥的地狱切换回堡垒内柔和的光线。长时间的高度集中精神，让他的太阳穴微微有些发胀。他放下控制器，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
平板电脑屏幕上，无人机传回的最后画面定格在：D5栋六楼窗户，赵浩的尸体被抛出，如同破麻袋般坠落。随即，无人机按照预设程序，迅速拉升高度，关闭了所有主动信号源，如同幽灵般，借助清晨尚未散尽的薄雾和楼宇的掩护，绕了一个巨大的弧形，悄无声息地飞回了碧桂园小区，最终稳稳地降落在A2栋顶楼天台一个隐蔽的太阳能板支架后面。
李峰没有立刻去取回无人机。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合金隔音钢板早已升起。
窗外，小区正门方向，浓烟滚滚（可能是营地篝火或车辆被点燃），尸群的嘶吼声即使隔着这么远也隐隐传来。D5栋楼下，更是聚集了大量的丧尸，显然是被刚才的惨叫声和坠楼声吸引。
“峰哥……”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如释重负的欣喜。
李峰转过身。李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手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白瓷碗。碗里是清亮的汤底，雪白筋道的面条上，铺着满满一层酱色油亮、香气扑鼻的肉丝，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嫩黄的蛋花。她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如同雨后初晴的天空。
“饿了吧？快趁热吃。”她将碗递过来，声音温柔。
李峰接过碗，指尖触碰到碗壁的温热。浓郁的香气钻入鼻腔，是人间烟火的味道。他低头看着碗里精致的食物，再抬头看向李娜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映着他的身影，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嗯。”
李娜看着他平静地接过碗，看着他望向窗外的侧脸，心中那最后一丝因昨夜暴行和刚才无人机行动带来的阴霾，似乎也被这碗热腾腾的面和眼前这个男人的沉稳彻底驱散了。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她上前一步，伸出双臂，轻轻地、却坚定地环抱住了李峰的腰，将脸颊贴在他坚实宽阔的后背上。动作带着一丝羞涩，却无比自然。
“峰哥……”她把脸埋在他背上，声音闷闷的，带着哽咽，却又充满了安心，“都结束了……真好……”
李峰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他不太习惯这种亲密的肢体接触。他能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温热和轻微的颤抖，能闻到李娜发间淡淡的皂角清香，混合着面条的香气。
他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回应这个拥抱。只是端着那碗面，静静地站着，任由她抱着。过了几秒，他才抬起一只手，有些生硬地、轻轻拍了拍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背。
“嗯，结束了。”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度。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依旧混乱、血腥的区域，眼神深邃。
这群人留着，迟早是祸害。赵浩是条疯狗，那群披着军装的豺狼更是武装到牙齿的恶狼。他们贪婪、残暴、毫无底线。虽然A2栋的堡垒固若金汤，16层那道钢铁巨门和多重锁具绝非他们能轻易攻破，但风险永远存在。
堡垒的坚固，是物理上的。但人心的贪婪和疯狂，是另一种形式的腐蚀剂。一旦他们发现A2栋的异常，发现这里可能存在海量的物资，他们一定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来试探、来攻击。撬锁？炸药？火攻？或者更阴险的，比如长期围困、心理战、甚至利用其他幸存者做炮灰……
李峰不怕战斗，但他厌恶麻烦，更厌恶将李娜置于任何潜在的危险之中。这座堡垒是他和李娜最后的孤岛，容不得半点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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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必须清除。在他们将贪婪的目光彻底锁定这里之前，在他们有机会制造麻烦之前，主动出击，斩草除根。用最小的代价（一架无人机，一个喇叭），借丧尸这把最锋利的刀，将威胁扼杀在萌芽状态。这是最冷酷，也是最有效的生存法则。
至于那些其他楼栋的幸存者……李峰的目光扫过D5栋楼下聚集的尸群，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他并非没有同情心，但末日之下，资源有限，能力有限。他救不了所有人。他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堡垒，守护身边这个信任他、依赖他的女人。清除掉最大的外部威胁，让这片区域的丧尸因“饱餐”而暂时分散，或许……就是他能给其他幸存者留下的，一丝微不足道的喘息之机。至于他们能否抓住，能否活下去，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和勇气了。
他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手中那碗依旧冒着热气的肉丝面。香气浓郁，温暖真实。
“吃饭吧。”他低声说，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李娜松开手，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嗯！”
两人走到餐桌旁坐下。李峰拿起筷子，挑起一筷子裹着酱汁的肉丝和面条，送入口中。肉丝滑嫩，面条筋道，汤汁鲜美。简单的食物，在此刻却胜过任何珍馐美味。
李娜坐在对面，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吃，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她脸上，温暖而明媚。
堡垒之外，是血色未散的黎明，是丧尸的嘶吼，是废墟的悲歌。
堡垒之内，是食物的香气，是温暖的灯光，是劫后余生的宁静，以及两颗在末日废墟中相互依存、努力活下去的心。
李峰安静地吃着面，眼神沉静。他知道，末日远未结束，威胁无处不在。但此刻，这座用钢铁、智慧和鲜血扞卫的孤岛，就是他全部的世界。而守护这个世界，就是他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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