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对现实不满的寒门士子?”
“还是那些对规矩不满的市井百姓?”
“亦或是那位同样在听着这个故事的郑家大儒?”
这个问题,极其的尖锐!
稍有不慎便会落入“煽动民心,非议大儒”的罪名之中!
苏文渊知道,这是州牧大人对他的……第一次考验。
他抬起头,坦然地迎向了林如海那深邃的目光。
“回大人。”
“这个故事,学生是讲给……猴子听的。”
“哦?”林如海的眼中,闪过一丝更有趣的神色。
苏文渊缓缓说道:“这世间有无数的生灵。有的生来便是雄鹰,可翱翔九天;有的生来便是真龙,可遨游四海。”
“但更多的是那些生来就被一条无形的链子,锁在‘花果山’上的……猴子。”
“这条链子或许是出身。”
“或许是规矩。”
“又或许是他们自己心中,那份认命的怯懦。”
“他们渴望着能跳出那座山,去看一看山外面的世界。却又畏惧着那未知的风险。”
“而学生要做的,只是将一个‘跳出去’的猴子的故事,讲给他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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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们,原来天是可以被捅破的。”
“告诉他们,原来命运是可以不信的。”
“至于他们听完故事后,是选择继续留在山上,安稳度日。还是选择鼓起勇气,去追寻自己的‘长生大道’……”
苏文渊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那便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立意高远!
他巧妙地将一个可能引起动乱的“煽动”,转化成了一个启发民智、鼓励个人奋斗的“寓言”!
“好!好!好!”
林如海闻言再也抑制不住,抚掌大笑起来!
“好一个‘讲给猴子听’!好一个‘自己的选择’!”
他看着苏文渊,眼神中充满了激赏。
“简兄,没有看错你!你不仅有惊世之才,更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啊!”
他直接点破了自己与简随云的关系!
苏文渊心中一动,立刻躬身道:“原来林大人与家师是旧识。”
“何止是旧识。”林如海笑着摇了摇头,“我与随云兄乃是同一年,从白鹿书院走出来的同窗。当年若非他,在陛下面前力保于我。我林如海恐怕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他看向苏文渊的眼神,变得更加的亲近。
“所以文渊你不必拘束。在这里我不是州牧,你也不是考生。我是你的……师叔。”
他顿了顿,收起了笑容,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你的事,随云兄在信中都已与我说了。”
“京城李家,势大滔天,其根基远非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此事需从长计议,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而那天狼部……”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这些草原上的豺狼,竟敢将爪子伸到我大奉的腹地来!此事我已密报兵部,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看着苏文渊缓缓说道:
“你在北安州,尽可放心。”
“有我在一日,便无人能在这片土地上,用规矩之外的手段,伤你分毫。”
“至于三日之后,你与郑家的那场论道……”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以及即将到来的州试……”
“你可放开了去闹。”
“这天若是塌下来了……”
“自有我这个师叔,为你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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