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阎的军队,排着严整的战斗队形,刀枪如林,在微弱的晨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最前方,是举着巨大塔盾的刀盾手,盾牌紧密相连,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壁垒。其后,是手持长枪、枪尖如林的枪兵方阵,两翼则有弓箭手策应,军容鼎盛,杀气凛然。黑色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绣着一个狰狞的鬼头图案,仿佛在嘲笑着寨墙上那稀少的守军。
与之前试探性的攻击不同,这一次,谢阎显然动用了他的主力,意图一举踏平黑山寨,不留任何余地。
“准备战斗!”岩叔的怒吼声响彻寨墙,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弓箭手,上火箭!滚木礌石,都给老子搬到墙边来!让这帮龟孙子尝尝我们黑山寨的厉害!”
猎人们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依令行事。他们的人数比起山下敌军,显得如此单薄,如同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而且大多面带病容,身体状况远未恢复。但他们的眼中,却燃烧着与昨日截然不同的火焰——那是家园被入侵的愤怒,是退无可退、唯有死战的决绝。
学舍内,气氛同样紧张,甚至带着一丝悲壮。阿木依旧昏迷不醒,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停止。云兰守在他身边,不时用湿布为他擦拭身体,并探察他的脉搏,每一次探查,都让她的心往下沉一分。她将自己珍藏的最后几株疗伤圣药研磨成汁,小心翼翼地喂给阿木,但药汁入口,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桑伯、阿树以及几位经验最丰富的老猎手,围在一张简陋的沙盘前。沙盘是用泥土和树枝临时搭建的,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山寨的布局和敌军可能进攻的路线。
“谢阎全军压上了。”桑伯的声音沉重得如同压着一块巨石,“寨墙虽然加固过,但挡不住他那些攻城器械。岩子他们最多能支撑一到两个时辰,一旦寨门被破,巷战就是一场屠杀。”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猎手,岩叔的副手,脸色难看地说道:“没有了地火之威,我们的弓箭和滚木,对结成军阵的士兵杀伤有限。一旦被他们突破寨门……后果不堪设想。”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躺在角落的阿木,又迅速地、带着不忍与绝望地移开。他们比谁都清楚,那个曾经能一挥手便引动地火、焚尽强敌的少年,此刻正躺在那里,生死未卜。他们不能再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身上。
阿树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干裂起皮。他面前摊开着星纹石板的拓印图和山寨的地形图。他的手指在图纸上飞快地移动,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无数个符号、阵法、地形、兵力对比在他的脑海中碰撞、组合、推演。他必须找到一个办法,一个绝境逢生的办法。
“硬拼,我们毫无胜算。”阿树的声音干涩,却异常清晰,“我们唯一的优势,是对地形的熟悉,以及……谢阎的轻敌和贪婪。我们必须利用这一切。谢阎的目标,除了征服,很可能还有神木和……生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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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突然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亮光,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桑伯:“桑伯,我有一个想法,很冒险,九死一生,但或许是唯一能重创敌军,为我们争取时间甚至……创造奇迹的办法。”
“说!”桑伯毫不犹豫,他此刻愿意相信任何一丝可能。
“我们需要……诱敌深入。”阿树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沙盘上寨子中央,神木所在的那片空地。“将谢阎的主力,尤其是他本人和他身边那些异士,引入寨中,引入我们刚刚完成净化的星阵范围之内。”
“什么?”那位老猎手失声惊呼,几乎跳了起来,“让他们进来?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把战场放在我们家里?”
“不!”阿树的眼神锐利如刀,他猛地指向沙盘上的星阵位置,“星阵虽然仪式结束,但残余的星辰之力和地脉能量并未完全散去,尤其是‘生泉’之力被短暂激发后,那片区域的能量场极不稳定,就像一个刚刚被灌满水,却出现了裂痕的水坝!我研究了石板上所有关于‘束缚’、‘混乱’乃至‘逆转’的符号……如果我能提前在星阵基础上,进行一些修改和引导,制造一个能量陷阱,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引爆那片区域混乱的能量!”
他语速极快,仿佛在和时间赛跑:“但这需要时间准备,至少需要一个时辰!还需要有人能精准地将谢阎引到预定地点!而且,能量引爆是无差别的,我们自己人必须提前撤离那片区域,否则……也会被卷入其中,粉身碎骨!”
桑伯死死地盯着沙盘,又看了看阿树那充满血丝却异常坚定的眼睛。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将最后的战场放在寨内核心,一旦失败,万劫不复。但正如阿树所说,正面抗衡毫无胜算,唯有行险一搏。
“……有几成把握?”桑伯沉声问,声音在颤抖。
“不到三成。”阿树坦诚得残酷,“而且,我需要人协助,需要能量源……可能需要……动用神木的部分力量,甚至……可能会对‘生泉’造成一些不可逆的影响。”
动用神木,影响生泉!这无疑是动摇山寨根基的举动。神木是黑山寨的图腾,生泉是生命之源。为了一个胜算渺茫的计划,就要拿山寨的根本去冒险?几位老猎手都露出了迟疑和痛苦的神色。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突然从角落的床铺上传来:
“听……阿树的……”
众人愕然回头,只见昏迷不醒的阿木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眼神虽然涣散无力,仿佛蒙着一层厚厚的雾,却带着一丝清晰的意志。他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几个字,说完,胸膛剧烈地起伏,仿佛这几个字已经耗尽了他苏醒的力量。
“阿木!”云兰惊喜交加,泪水再次涌出。
阿木的目光艰难地转向阿树,微微眨了一下眼,随即又无力地闭上,重新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但那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众人心中的迷雾和犹豫。
桑伯深吸一口气,再无半分迟疑。阿木的认可,那微弱却坚定的声音,成了压垮天平的最后一块砝码。他相信阿木,就如同相信自己的儿子。
“好!就按阿树说的办!”桑伯斩钉截铁,声音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立刻行动!阿树,你带人去准备阵法,需要什么,不惜一切代价!云兰,照顾好阿木,随时准备向後山密道转移!其他人,随我出去,我们要给岩子他们下达新的命令,并且……给谢阎演一场好戏!”
一场关乎黑山寨存亡的豪赌,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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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血染的舞台
寨墙攻防战,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的地狱。
谢阎的军队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在震天的战鼓声中,盾牌手顶着从天而降的箭雨和滚木礌石,如同黑色的潮水,稳步推进到寨墙之下。沉重的巨木,在数十名士兵的推动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在并不算坚固的寨门上。
“放箭!放火箭!”岩叔的怒吼声在喊杀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猎人们依托墙垛,将点燃了火把的箭矢射向敌军。火箭划破晨雾,带着死亡的呼啸,扎入敌军阵中,点燃了几面军旗和部分士兵的衣物,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但更多的士兵,在军官的呵斥下,用盾牌挡住火焰,继续向前。云梯一架架搭上寨墙,悍不畏死的敌军士兵如同蚂蚁般向上攀爬。
猎人们用长矛捅刺,用石块猛砸,用滚烫的桐油泼洒。每一次成功的防御,都伴随着敌军惨叫着跌落墙下,但同时也不断有猎人被飞来的流矢射中眉心,或被爬上墙头的敌军用刀枪砍中,鲜血瞬间染红了青灰色的墙砖。
岩叔独臂挥舞着那柄陪伴他多年的战刀,刀光如雪,人如疯虎。他哪里情况危急就冲向哪里,刀光闪过,必有一名敌军殒命。但他的右臂旧伤也因此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崩裂,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他却恍若未觉,只是用布条草草一缠,继续嘶吼着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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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住!为了山寨!为了身后的亲人!”岩叔的咆哮,如同战神之吼,激励着每一个濒临崩溃的猎人。
然而,实力的差距是悬殊的。猎人们的抵抗虽然英勇,但在敌军源源不断的攻势和精良的装备面前,寨墙的防御被一点点蚕食。终于,在付出了数十名士兵的性命后,伴随着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本就不算坚固的寨门,在敌军巨木的连续撞击下,轰然破碎!
“寨门破了!杀进去!杀光他们!”敌军发出了兴奋而残忍的狂吼,如同决堤的洪水,从破碎的缺口处汹涌而入。
“撤!按计划,向内寨撤退!依托房屋巷战!”岩叔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立刻下达了命令。这是桑伯刚刚派人冒着生命危险传来的新指令。虽然猎人们不解为何要放弃相对易守的寨墙,但出于对命令的绝对服从和对首领的信任,他们开始且战且退,利用复杂的街巷地形,迟滞敌军的推进速度。
谢阎在一队身披重甲的亲兵护卫下,踏过破碎的寨门,走进了黑山寨。他看着猎人们“狼狈”后撤的景象,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讥讽的笑意。
“垂死挣扎,困兽犹斗。”他挥了挥手,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全军压上,清剿残余,直取他们的神木和祭坛!我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底牌!”
黑袍人与兀骨如同两道阴影,紧紧跟在谢阎身侧。兀骨那双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鼻子微微抽动,仿佛在嗅探着什么。“将军,小心有诈。这寨子里的能量场……很怪异。瘴气虽散,但残留的气息……混乱而不稳定,像是被强行扭曲过。”
黑袍人也低声附和,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凝重:“感觉不到之前那引动星辰之人的气息,要么死了,要么隐藏极深。此地不宜久留,速战速决为上。”
谢阎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诡计都是徒劳!一群乌合之众,还能翻出天去?传我命令,全军推进,目标,中央神木!”
敌军主力涌入寨中,开始沿着街道向前推进。猎人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不断从屋顶、窗后、巷口发动偷袭,给敌军造成了一些伤亡,但也无法阻挡其主力向寨子中央推进的步伐。这场“败退”,是桑伯和岩叔精心导演的戏码。他们故意将抵抗显得激烈而散乱,一步步将谢阎的主力,这只骄傲的猛兽,引向那片看似平静,实则已经布置好死亡陷阱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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