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麻荒地的人们还沉浸在翻身解放的喜悦中,命运的齿轮却悄然转向,一场因土地而起的纷争,如汹涌的暗潮,瞬间打破村庄的宁静。黄唐村欲在麻荒地的地界上开挖大渠,这个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巨浪,两村之间的冲突一触即发。
“当——当——当——”,麻荒地东庙里的大钟突然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声波如涟漪在村子上空扩散开来。紧接着,“嘡——嘡——嘡——”的锣声随之响起,夹杂着马健扯着嗓子的呼喊:“各家注意,咱们村有重大事情,每家只留一个人在家,其余全部到村东大木桥集合,赶快去啊——。”他一边抹着嘴角、捏着鼻子大声叫嚷,一边迈着匆忙的脚步,风风火火走出巷子。
村里十三四岁的孩子们,怀着好奇与兴奋,哪里按捺得住,他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鹿,叫嚷着、奔跑着,朝着村东大木桥的方向涌去。待他们赶到时,只见那里早已被黑压压的人群挤满,嘈杂的人声中,突然有人高喊:“走,到东沙地去!”众人纷纷响应,浩浩荡荡向东沙地进发,脚步声、议论声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民政主任马保真站在人群前方,目光坚定,神色凝重地说:“大家辛苦了!今天把大伙召集来,是因为黄唐村人在槐树庄人的鼓动下,竟然要从咱村开渠,还要占咱们的地!他们既不给钱,也不和咱们商量,这分明就是欺负人!咱们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白占咱们的地吗?”
“不能!千百年来,咱们都没种过自己的地,好不容易盼来共产党,给咱分了这点地,谁也别想白白拿走!”人群中,一个洪亮的声音率先响起,道出众人心声。
“刚才这人说得对!咱们盼了几十年的土地,刚到手怎么能让他们拿去开渠!”又有人跟着大声附和,愤怒的情绪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马保真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不要吵!咱们的意见是一致的,坚决不能让他们白白占了咱的地!可要是他们硬来,咱们该咋办?”
“和他们拼命!我情愿为全村豁出这条命!乡亲们,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还请大家多照顾我的家人!”牛增旺“哎——”的一声,用力甩掉上衣,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动武的架势,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怒火。
“我光棍一个,没啥牵挂!要是有个好歹,麻烦乡亲们找个地方把我埋了就行,我跟我大哥一起跟他们拼了!”牛存金也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
“算我一个!”史鼐大声喊道,迈步走到前面。
“我也去!”牛有富紧随其后。随着一声声坚定的话语,四五个人毅然站到队伍前方,他们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挺拔,仿佛是守护家园的勇士。
突然,牛有富手指东边,大声喊说:“看,东边来人了!”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两个黄唐村的人正朝着这边走来。没等对方反应过来,麻荒地的小伙子们便如离弦之箭,一拥而上,将那两个巡渠的人迅速按倒在地,四马攒蹄捆绑起来。
“喂——快来人呀,咱们村的人让麻荒地人捆起来了!”黄唐村的呼救声划破天际,紧接着,一个红鼻子的汉子刘子辉扛着锛子,气势汹汹向麻荒地人冲过来。
马保真快步上前,大声质问:“怎么还拿着锛子?你们这是要行凶吗?你们村的负责人呢?”
“什么负责人不负责人!你们捆人行,我拿锛子就不行?”刘子辉话音未落,“嗖”的一下,抡起锛子,朝着马财的天灵盖狠狠砍去。千钧一发之际,韩昶如闪电般蹿上前,猛将锛子打落,“啪”的一声,锛子重重砸在地上,这才避免一场人命惨案。与此同时,另一个黄唐村的闫卫民也举着锛子,恶狠狠向马友志劈来,好在史正仁眼疾手快,迅速用铁锨挡住,火星四溅。
“狗东西,敢动手就打死你们!”麻荒地的人群顿时被激怒,齐声呐喊起来。
“打,打,打……”喊叫声震天动地,众人如潮水涌上前去。刹那间,铁锨与木棍相互撞击,发出“叮叮当当”刺耳的声响,土坷垃也如雨点在空中飞舞。黄唐村的人渐渐抵挡不住麻荒地人的攻势,开始向东溃败逃窜。麻荒地的人紧追不舍,一直追出三桄地,才听见有人大声呼喊:“喂——,不要动手了,打坏人了。喂——。”众人这才渐渐停下脚步。喊话的正是区助理杨大新,他站在两村人中间,试图充当调停人,然而此时的局面早已失控。
杨大新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心中也充满了恐惧,他战战兢兢地从黄唐村人群中走出来。可他刚迈过两条沟,就听见有人大喊:“把杨助理也捆起来,问问他收了黄唐人多少贿赂!”话音刚落,两个小伙子便迅速冲过去,将他牢牢捆住。随后,黄唐村的村干部高志五等三四个人也被麻荒地人捆绑起来。在这场混战中,麻荒地的马友志、牛有富、韩昶、马保真和马财都不幸受伤,人们赶忙用担架将他们抬走。与此同时,闫卫民和刘子辉等黄唐村人也被押解着,一同回到村里东庙的村公所。几个冲动的小伙子背着马保真,竟将杨大新捆在东庙外面的槐树上,开始厉声拷问他收受黄唐人贿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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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阵“叮叮当当”的自行车铃声由远及近,一直响到东庙村公所的大门口。众人抬眼一看,顿时心凉了半截,仿佛看到末日降临——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区里的陈书记和郝区长,还带着几个公安人员。
“这是在干什么?”郝区长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摊开双手,耸耸肩膀,声音冰冷而严厉。
“郝区长!您还不知道,杨助理收了黄唐人的贿赂,非要让他们开我们村的地,我们正打算到县里告状呢……”马健自以为巧舌如簧,急忙上前辩解。
“不管什么事,你们也不能把区干部捆起来!赶紧放开!”郝区长不等马健把话说完,大声命令。随后,他又看向众人说:“告状的事不用去了。你们村的干部都在吧?都别离开,跟我进去!”说着,便领着众人走进村公所的院子。
游击队长马佃林听到动静,赶忙迎出门来:“区长,你们二位来了,快进屋去,我们正要去找你们呢。”
“两村打架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别的先不说,你们随意吊打区干部,这样做对吗?”郝区长摊开双手,耸耸肩膀,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众人。
“按理说不对,不过……”有人试图解释。
“不过什么!去把他捆起来!”郝区长突然大发雷霆。杨大新余怒未消,恶狠狠扑上前去,几个公安人员也迅速行动,“噌,噌”几下,就将马佃林结结实实捆起来。
“你们村的人太野蛮了!随便打人,还敢捆区干部,简直是无政府主义,这是要造反吗?马保真等人呢?统统捆起来!”郝区长和杨大新快步上前,一脚将正在炕上躺着的马保真踢了起来,几个公安人员随即动手,将他捆住。接着,马友志等村干部,还有韩昶、史正仁等七人也被捆绑起来。那些冲动的小伙子见状,吓得目瞪口呆,心脏在胸腔里“嗵嗵”乱跳。杨大新瞪着他们,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混蛋!还有你这个家伙,竟敢打我!”说着,“呱”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朝着一个小伙子扇过去,“区长,把这家伙也捆起来!”
“捆这些人有什么用。”郝区长对杨大新说完,又转头面向麻荒地的众人,严厉说:“你们以后都给我注意了!别干那些助纣为虐的事!要是再有类似情况发生,绝对不会轻饶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了!”站在地上的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中带着畏惧与惶恐。
“听清了就赶紧走!”陈显玉书记一拍脑袋,大手一挥。麻荒地的众人就像被释放的罪犯,争先恐后地挤出村公所,一个个垂头丧气,如同丧家之犬的狼狈逃窜。杨大新气冲冲去找那个打他的二坏鼻子马志明。
“区长大人,饶过我们吧!下次我们再也不敢了……”被捆起来的人不停地苦苦哀求。
“袁德文县长打电话说了,说你们村的地主史正仁拿着菜刀,韩昶拿着斧子,其他人也都拿着凶器,竟然敢行凶!要不是我们及时赶来,你们怕是要把杨助理活活打死!村干部不仅不制止,还积极参与,都别想轻易过关!”郝区长语气严肃,字字如重锤砸在众人心里。
陈书记接着说:“把民政主任、游击队长等村干部,还有那两个地主带走!其余干部必须深刻反省,写出检查!群众里闹事的,也要写检查!其他人先回去吧,走!”陈显玉书记再次一拍脑袋,大手一挥,众人顿时作鸟兽散。区委书记和区长带着马佃林、马保真、马友志等五个村干部,以及史正仁、韩昶两个地主,一共七人,前往县里。杨大新没找到二坏鼻子,回来后恨恨地说:“便宜那个家伙了,咱们走吧。”
到了县里,黄唐村来告状的人大多已经离开,只剩下几个代表,他们仍坚持要求严惩麻荒地人。袁县长批准他们的诉求,打发他们从北路先行回去,随后将马佃林等七人关押起来。
说起这袁德文县长,他原是凡山伪自卫团副团长,在1940年6月20日,与马恩荣一起率领300余人投降了共产党,后来被任命为县长。
得知消息后,原本闻风而逃的农会主任马文魁、村长马仲海、公安员马凤岐等人陆续现身。大家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何把马佃林、马保真等人保释回来,尽快了结这场官司。经过商议,大家推举马凤岐等人作为代表,前往县里与县长交涉。没想到,袁县长竟把马凤岐也关押起来。这场官司如此棘手,谁还敢轻易出头?过了十天,县里终于把马佃林和马凤岐释放了。干部们无奈之下,只好再次派人前往县里,面见袁县长,苦苦哀求。袁县长要求村里所有人都要深刻检讨,特别指出随便吊打区干部的行为,是对法律的极端藐视,属于无政府主义,等同于造反。他还强调,如果不严惩杜绝此类事件,今后老百姓将会更加无法无天。村里没办法,只好花钱支付保费,即便如此,这场官司还是拖了48天。最终,袁县长判决麻荒地人要负责给黄唐人治伤,并且必须无条件允许黄唐村在麻荒地的地里开挖水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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