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友盛家。”
“马友盛?他家咸菜真能治病?”
“可不是嘛,说起来觉得稀奇。听说有人跑进他家,身后跟着一条蛇,那人怕蛇,就把蛇砍死了,蛇头掉进咸菜缸。马友盛懂蛇,把蛇救活了,没扔那缸咸菜,接着吃,结果就有了神奇的功效。”
“还有这种事?那闯进他家的人是谁啊?”
“谁知道呢,大伙儿说那人是天上派下来的神仙变的。”
马二虎心中暗自好笑,不敢表露出来。他心想马友盛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没把实情说出去,相比之下,自己实在是狭隘。不行,回去得跟马友盛好好改善关系,妹妹的病还得指望人家帮忙呢。
说话间,马车已到了麻荒地,他们在村西头下了车。马二虎安排贺龙生父女住在妹妹家,心里暗暗发誓:往后一定要多行善事。
回到家,马二虎找到玉米面,煮了半锅搅拿糕,又烧了葱花汤。众人吃完饭,马二虎说:“贺大叔,您和红梅先在这儿休息,我回家看看情况,天色不早了,治病的事明天再说。”贺龙生点点头:“到了这儿,一切听你安排。”
马二虎推门走进院子,贺龙生在门口叮嘱:“快去快回啊。”
“您放心,一会儿就回来。”马二虎挥挥手,朝着自家走去。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这个贫穷的村落。袅袅炊烟升起,缠绕在杨柳枝头。那柳枝虽无春日的银花绽放,也少了秋日的斑斓色彩,只是默默低垂,似是在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马二虎披着最后的霞光,穿过熟悉街巷,回到家中。轻轻推开房门,缓缓走进屋子,眼前的景象让他魂飞魄散——炕上盘踞着一条蛇,正是他当初砍伤的那条!马二虎浑身剧烈颤抖,想要逃跑,早已来不及。只见那蛇如离弦之箭,嗖地窜向他,顺着他的身体缠上脖颈,瞬间勒得死死的。马二虎拼命挣扎,想要扯开蛇身,可那蛇越缠越紧。片刻之间,他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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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龙生在马秀丽家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马二虎回来,天色越来越晚,他心急如焚,赶忙向村里人打听马二虎家的位置,急匆匆赶过去。推开门,只见马二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吓得赶紧跑到街上呼救。
史笑美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一边向马友志书记报告,一边组织乡亲们抢救马二虎。不久,公安人员也赶到现场。初步判断马二虎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案件疑似凶杀。贺龙生瞬间成了重点怀疑对象。好在经过抢救,马二虎悠悠转醒,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告诉公安人员,自己是被蛇勒住的,让他们别为难贺龙生,说完就没了气息。公安人员仔细勘察现场,确实发现了蛇留下的痕迹,牛德旺也为贺龙生作证,这才排除了他的嫌疑。
贺龙生抱着一丝希望,带着女儿来到马友盛家,说明来意。马友盛一家人热情地接待他们,还让马志远收拾好南房,留贺龙生父女住下。此后,贺红梅每日吃着马家的咸菜,病情真的逐渐好转。过了一段时间,她甚至能和马志远聊天说话了。
“我看了你写的那篇作文,写得真好。”这是贺红梅来到马家后,第一次用正常的语言与马志远交流。马志远一听,好奇地问:“你说的是哪篇?”
“就是《最生动的一课》。”
马志远这才想起,上小学五年级时,学校组织忆苦思甜大会。会后,班主任要求大家写一篇作文。他结合姑奶奶因买旗地被卖到德归的事,写下这篇作文。杨玉荣老师觉得不错,拿给父亲看,父亲也认可,还将作文拿到高年级的语文课堂上当作范文。马友兰老师还让他给四年级同学分享写作经验。当时,为了配合老师教育同学们写好作文要下功夫,他夸大其词,说自己反复修改才写成这样。
见马志远陷入沉思,贺红梅问:“你在想什么?”
马志远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写得好不好,你觉得好,我挺开心的。”
两人越聊越投机,相谈甚欢。贺龙生见女儿病情好转,满心欢喜,对马友盛一家千恩万谢后,带着女儿回了阿巴哈纳尔。临行前,贺红梅望着前来送行的马志远,眼中满是不舍。她未曾想到,三十多年后,两人还会有一场奇妙的相遇。
七月的盛夏,骄阳似火,炽热的阳光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球,将云朵“烧”得无影无踪。大地在烈日的炙烤下都要融化了,蜻蜓贴着树荫低飞,生怕炽热的阳光灼伤翅膀;乌龙河里的鱼儿躲在水底,不敢浮出水面,生怕阳光晒坏身上的鳞片。
乌龙河滩里,麻荒地的村民们,顶着炎炎烈日,挥舞铁锨,认真修补河堤。这项防洪淤地工程从去年春天动工,历经近两年的辛苦劳作,如今已初具规模。坚固的防洪大堤环绕着千亩河滩地,将其围成一片片稻田。微风吹过,稻浪翻涌,稻田里鱼儿嬉戏,蛙声阵阵,村民们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麻荒地的村民们永远也忘不了1970年7月28日,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将他们两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每每想起,仍心有余悸。
气象部门预报,近期还将有大暴雨。此时的乌龙河两岸,水天相接,一片苍茫,令人望而生畏。连日降雨,河水早已涨到警戒线,若再有暴雨,河堤随时可能被冲垮。勤劳的村民们忧心忡忡,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誓要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大堤。马友志书记紧急召开全体村干部会议,动员说:“县委通知,这次暴风雨可能是乌龙河沿岸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上游已经下了特大暴雨,洪峰即将抵达我们这里,很可能引发近年来最大的洪灾。我们必须立刻动员全村所有劳动力,投入到抗洪抢险中!”
龚志兵神情严肃,挥着手强调:“我们一定要死守防洪大堤,不惜一切代价!毛主席教导我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人定胜天’,在这关键时刻,我们要用毛泽东思想武装头脑,坚信人定胜天!天灾当前,正是考验我们‘斗私批修’的时候,必须以命令的形式,让全体村民紧急行动起来,参加抗洪救灾!谁要是在这次行动中表现不好,秋后必定追究!”
会后,村里的大喇叭一遍又一遍广播着村委会的决定,催促全体社员立刻前往乌龙河滩集合,参与抗洪抢险,还再三强调,若不参加或表现不佳,必将严惩。
村民们纷纷赶到河滩,开始加固大堤。很快,狂风骤起,暴雨倾盆而下。狂风裹挟着暴雨,如猛兽向加固大堤的人们扑来。碗口粗的大树在狂风中剧烈摇晃,不少树枝被生生折断。这天,风速突破当地气象史的纪录,成为最恐怖的一天。上游形成的洪峰也咆哮着奔腾而来。
狂风中,守护大堤的村民们根本站不稳脚跟,一次次被吹倒在泥泞的水中。但他们毫不退缩,爬起来后,手拉手组成人墙,继续坚守。在“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精神的鼓舞下,一切困难不再可怕。突然,有人大喊:“有渗水!大堤要溃了,危险!”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大堤出现一个大口子。社员们发疯似的将麻袋装的土袋砸向溃裂的缺口,又把刚从树上砍下来的大树枝狠狠推入水中,妄图用血肉之躯和简陋物料筑起防线。然而,那汹涌的洪水如同暴怒的猛兽,轻易撕碎这脆弱的抵抗。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大堤瞬间土崩瓦解,浑浊的泥沙裹挟在无情的洪流之中,以摧枯拉朽之势奔涌而来。千亩绿油油的稻田,眨眼间被吞噬,化作一片浑浊的洪水泽国。宽阔的乌龙河肆意漫延,重新恢复围垦前苍茫而又暴戾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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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在天际肆无忌惮地咆哮着,宛如一头挣脱牢笼的巨兽,肆意宣泄着愤怒。乌龙河的洪水在它的助威下,愈发汹涌澎湃,水位不断攀升。每一个奋战在抗洪一线的人,在这肆虐的风雨中瑟瑟发抖,疲惫不堪的身躯早已不堪重负。
狂风如利刃呼啸而过,粗壮的树木被连根拔起,轰然倒地;坚固的房屋在洪水的冲击下轰然坍塌;电线杆也被拦腰折断,电线如扭曲的毒蛇瘫在泥水中。狂风暴雨肆虐后的乌龙河岸,一片狼藉,残垣断壁与漂浮的杂物交织,宛如一幅末日画卷。正午的阳光被厚重的乌云遮蔽,天色阴沉得可怕,而洪水不知疲倦地疯涨着,恶浪层层叠叠,朝着残破的河堤发起一波又一波凶猛的冲击。崩岸、决口、溃堤,这些最可怕的灾难场景,此刻成了血淋淋的现实,无情地刺痛着人们的心。面对这滔天的灾难,人们在心底呐喊:究竟该如何是好?人类的力量,真的能够阻挡这暴风雨的疯狂肆虐吗?
就在人们与洪水苦苦抗争之时,一场无形的“政治狂潮”如霜雪覆盖而来。龚志兵神色冷峻,掷地有声地发出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堵住决口,保护大堤!”“人在大堤在!”这口号在风雨中回荡,铿锵有力又带着几分悲壮。在几十年后的回望中,它或许显得愚昧而荒诞,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这简短的话语背后,承载着难以想象的政治重压与即将到来的牺牲。在那激情似火的岁月里,权力的命令如同神明的旨意,不容置疑,不可抗拒,它是最神圣的号召,让人们毫不犹豫地选择服从。“人定胜天”的信念,早已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们也甘愿纵身一跃。
马友志心急如焚,多次找到龚志兵,言辞恳切地商议:“当务之急,应将保护人的生命放在首位!”然而,龚志兵固执地坚持守护大堤的命令,不为所动。在湍急的洪水中,人们早已疲惫至极,每一分每一秒徘徊在生死边缘。但“秋后算账”的威慑,让他们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不敢违背命令。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咬紧牙关,在这汹涌的洪水中,为了命令、为了理想、为了信念,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誓要战斗到底。
其实,麻荒地人在抗洪之前,早已做了充分的准备。可谁能料到,这来势汹汹的天气与洪水,竟远超所有人的想象。宽阔的乌龙河水面上,漂浮着被冲毁的原木、稻草,甚至还有让人悲痛欲绝的尸体,宛如一片人间炼狱。人们拼尽全身力气,依旧无法换来乌龙河的一丝怜悯。当这些精疲力竭的勇者终于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家中时,惊恐地发现马友曦并未归来。马友志强忍着悲痛,再次发动社员们返回乌龙河,在漆黑的夜色中苦苦搜寻。然而,整整一夜的奔波,换来的是无尽的绝望。直到第二天上午,槐树庄人在乌龙河下游发现一具尸体,马友志带着马卫东匆匆赶去辨认,才确认那正是马友曦。他一生善良,怀着一颗佛心待人,可到头来,未能得到命运的善待。而他的儿媳石新荣和孙子天祥,又将在这残酷的灾难后,面临怎样未知的厄运,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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