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清脆的陶瓷风铃余音尚未完全消散,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这片被松节油和时光浸润的空气里,荡开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画廊内部的光线比外面广场上要柔和许多,带着一种暖调的、近乎圣洁的静谧。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在从后窗斜射进来的光柱中缓缓舞动。
念念站在刚刚推开的门内,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他的眼睛因为刚从明亮的室外进入相对昏暗的室内,有几秒钟的不适应,视线有些模糊。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来自画廊深处的目光,已经落在了自己身上。
带着被打扰的、自然而然的疑惑。
逆着光,他看不清那个转过身来的男人的具体面容,只能看到一个清瘦的、穿着浅灰色羊绒衫的轮廓,站在画架旁,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工具。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
然后,就在念念的视线逐渐适应了室内的光线,能够更清晰地勾勒出那个轮廓的细节时——
那个身影,猛地、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仿佛一道无形的、却足以劈开灵魂的闪电,猝不及防地贯穿了他!
他手中那个原本握着的、细长的物体——“啪嗒”一声,清脆地、毫无缓冲地,掉落在了原木地板上。
那是一支画刷。笔杆是深色的木头,笔头沾染着些许未干的、钴蓝色的颜料。此刻,它孤零零地躺在光洁的地板上,那抹突兀的蓝色,像一滴凝固的眼泪,又像一道骤然裂开的伤口。
可是,它的主人,那个穿着浅灰色羊绒衫的男人,却对它掉落的声音置若罔闻。
他整个人,如同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和力气,变成了一尊僵硬的、没有生命的雕塑。唯有那双刚刚还带着温和疑惑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难以置信地、带着一种近乎惊骇的光芒,穿透了两人之间不算遥远的距离,牢牢地钉在了念念的脸上!
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
仿佛看到了不可能存在的幻影!
仿佛沉寂了千年的死火山骤然喷发!
仿佛漂泊了半生的孤舟,终于看到了彼岸的灯塔,却因为光芒太过刺眼而不敢靠近!
震惊、茫然、狂喜、恐惧、巨大的痛楚、深沉的眷恋……无数种极端复杂的情绪,像汹涌的潮水,在那双原本温润平和的眼睛里疯狂地翻腾、撞击,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的嘴唇微微张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只有那急促起来的、带着明显颤抖的呼吸声,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刺耳。
他的脸色,在那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一片惨白。连那总是挺直的、带着文人风骨的脊背,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某种无形的、巨大的力量压得微微佝偻了下去。
血液,仿佛真的在这一刻凝固了。不再流动,不再奔涌,只是冰冷地、沉重地堆积在四肢百骸,让他连动一动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这是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无法用任何科学和理性解释的剧烈感应!
即使隔着十年的漫长光阴,即使记忆中那个幼童的模糊影像早已被岁月侵蚀,即使眼前站着的只是一个逆光而来的、看不清具体面容的少年轮廓……
但是!
那种刻在基因里的熟悉感,那种灵魂层面的剧烈震荡,那种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名为“父亲”的本能,像一场毫无预兆的海啸,瞬间就将陆寒琛苦苦维持了十年的、平静的表象彻底摧毁、撕碎!
是他!
一定是他的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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