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苏丹的硝烟与“推土机战神”的传奇,如同狂野的风暴,席卷全球。鲁智深驾驶UN推土机撞开路障、硬抗子弹、怒吼救人的画面,被路透社记者詹姆斯那张经典照片定格,再经网友“赵子龙P图”的二次创作,将他推向了前所未有的国际偶像高度。中国外交部罕见的微笑认可,更将这场个人英雄主义冒险,镀上了国家道义的光环。然而,风暴中心的鲁智深,却无暇享受荣耀。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朱巴战地医院那间简陋的病房里。
程小雨的伤势比预想的严重。弹片虽未击中要害,但剧烈的爆炸冲击波和随后的囚禁折磨,让她左臂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更严重的是肺部感染和深度脱水。连续三天高烧不退,意识模糊,在生死线上挣扎。鲁智深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魁梧的身躯蜷在窄小的行军椅上,豹眼中布满了血丝,下巴上胡茬丛生。他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包裹着程小雨冰凉的手指,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通过指尖传递过去。
“水……鲁工头……”程小雨在昏沉中呓语,声音细若游丝。
“在!洒家在!”鲁智深猛地惊醒,俯身凑近,声音嘶哑,“小雨!小雨!醒醒!”
程小雨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聚焦在鲁智深那张写满疲惫和担忧的脸上。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疼……”她声音微弱。
“疼……就对了!”鲁智深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骨头断了!筋碎了!能不疼吗?疼……说明还活着!活着……就有指望!”
他拿起沾湿的棉签,笨拙而轻柔地擦拭她干裂的嘴唇。动作僵硬,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程小雨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下巴上凌乱的胡茬,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心头涌上一股滚烫的热流,冲散了身体的剧痛。
“推土机……”她声音微弱,带着一丝戏谑,“帅……”
鲁智深老脸一红,豹眼一瞪:“帅个屁!差点散架!”
“比……奔驰……帅……”程小雨坚持,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
“行行行!你说帅就帅!”鲁智深无奈,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丝弧度,“等你好了……洒家……给你买一辆!天天开!”
程小雨虚弱地笑了,闭上眼睛,沉沉睡去。鲁智深看着她苍白却平静的睡颜,紧锁的眉头,终于微微舒展。
一周后。程小雨的高烧终于退去,脱离了危险期。左臂打着石膏,裹着厚厚的绷带,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鲁智深也终于能稍微松口气,被张黑子连哄带骗地拖去隔壁帐篷,刮了胡子,换了身干净衣服。
拆绷带的日子到了。战地医院的医生小心地解开程小雨左臂的固定石膏和层层纱布。鲁智深站在一旁,豹眼紧盯着,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当最后一块纱布揭开,露出程小雨苍白纤细的手臂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手臂外侧,靠近肘关节上方,一道狰狞的、长约十厘米的暗红色疤痕,如同蜈蚣般盘踞着!那是弹片擦过留下的永久印记!然而,令人惊异的是,这道疤痕的形状……竟然极其近似一个……歪歪扭扭的!心形!
“心……心形?”年轻的医生惊讶地低呼。
程小雨也愣住了,她抬起手臂,仔细看着那道疤痕。暗红色的皮肉扭曲虬结,边缘凹凸不平,但整体轮廓,确实像一个笨拙却执拗的……心。
“呵……”她忽然轻笑出声,眼中泛起一丝水光,“老天爷……还挺……浪漫……”
鲁智深站在一旁,豹眼死死盯着那道心形疤痕,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出帐篷!几分钟后,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野战医疗包!
“你……你要干嘛?”程小雨看着鲁智深打开医疗包,拿出消毒酒精、无菌针、手术缝合线(最细的型号),心头一跳。
鲁智深没说话。他拉过行军椅,坐在床边。豹眼低垂,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锁定在那道心形疤痕的中心位置。他用酒精棉球,极其小心、极其轻柔地擦拭着疤痕周围的皮肤。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鲁工头……”程小雨声音发颤。
“别动!”鲁智深声音低沉,带着命令的口吻。
他拿起穿好线的无菌针。针尖在帐篷顶灯下,闪烁着寒光。他深吸一口气,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手腕悬停!然后!针尖!精准地刺入心形疤痕边缘的皮肤!
“呃……”程小雨身体猛地一颤!剧痛传来!
“忍着!”鲁智深声音嘶哑,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洒家……给你……绣个平安!”
绣?!
程小雨瞳孔骤然收缩!看着鲁智深那双布满老茧、曾经掰弯钢筋、拧断钢管、握着推土机操纵杆撞开路障的手!此刻!却捏着一根细如发丝的手术针!如同绣花般!在她手臂的疤痕上!一针!一针!地穿刺!缝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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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尖锐的刺痛!顺着针尖传来!但更强烈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滚烫的暖流!她看着鲁智深紧绷的下颌线,看着他额角滚落的汗珠,看着他豹眼中那种近乎自虐的专注和……一丝深藏的痛楚(仿佛每一针都扎在他心上)!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鲁智深浑然不觉。他全部的意志,都集中在针尖上!手腕稳如磐石!动作却慢如蜗牛!每一针落下!都带着千钧之力!每一针穿过!都如同跨越刀山火海!他不懂刺绣!不懂艺术!他只知道!他要在这道老天爷留下的、歪歪扭扭的“心”上!绣上两个字!绣上他心底最深的祈愿!
“平安!”
一针!一线!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时间仿佛凝固!帐篷里,只剩下针线穿过皮肉的细微声响,和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
鲁智深终于停下。他剪断线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同打完一场生死之战。他抬起头,豹眼中带着一丝疲惫,却闪烁着如释重负的光芒。
“好了。”他声音沙哑。
程小雨抬起手臂。心形的疤痕中央,赫然绣着两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却力透皮肉的汉字——
“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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