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在这个洞里躲藏了一天一夜。按照计划,每天夜里,都应该有至少一组队员前来汇报进展并留下下一步的路线记号。但是,昨天夜里,山洞外除了风声和虫鸣,什么也没有。死一样的寂静。
小野检查了洞外他刻意留下的几个隐秘接收记号——几处看似被风吹乱的草茎,几块微小的石子位移。记号显示,其他组别似乎仍在按预定方向前进。但这并没有让他安心,反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太安静了,安静得反常。皇军的精英特工,就算无法前来,也总该想办法留下警示才对。这种完全的失联,只意味着一件事——出事了,而且是瞬间致命的打击,连发出警告的机会都没有。
“八嘎……”小野低骂一声,心中的不安如同毒蛇般缠绕。他不敢打开电台轻易呼叫,因为山本大佐曾经吩咐过,除非有重大发现和紧急情况。否则不得动用电台。以免被敌人发现。但他必须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张桑!”他压低声音,看向角落里缩着的一个瘦小身影,那是他的向导,汉奸张富贵。
“太……太君……”张富贵吓得一哆嗦,连忙凑过来。
“你,出去。”小野用生硬的中文命令道,眼神冰冷,“去张庄镇,买些吃的,再仔细听听,看看镇子上有没有什么异常,有没有……皇军或者其他陌生人的消息。记住,只看,只听,不准问!天黑前必须回来!”
“是…是…太君…”张富贵脸色发白,但不敢违抗,连连点头。他整理了一下那身破旧的衣服,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赴刑场一样,小心翼翼地钻出了山洞。
张富贵佝偻着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穷苦农民,心惊胆战地朝着张庄镇走去。一路上,他总觉得草木皆兵,看谁都像是八路的眼线。
到了镇子,集市上还算热闹。他不敢多逛,买了些粗粮饼子和咸菜,就缩在墙角,竖起耳朵努力想从周围人的闲聊中捕捉信息。但他听到的,大多是些家长里短、收成物价,偶尔有人低声兴奋地谈论“李团长又打了胜仗”、“咱队伍厉害”,却没人提到任何关于抓捕鬼子探子的事情。
越是平静,张富贵心里越是发毛。他做贼心虚,总觉得集市上似乎有人多看了他两眼。一个提着篮子的大嫂走过,好像瞥了他一眼;旁边蹲着抽烟袋的老头,似乎也在打量他。他不敢再待,拎着刚买的东西,急匆匆就往镇外走。
他并不知道,他那副心神不宁、眼神躲闪、买了干粮就匆忙离开的样子,早已落入了镇口民兵暗哨的眼中。这暗哨立刻将情况报告给了正在镇公所秘密蹲守的侦察连战士。
“六子连长,有情况!刚有个生面孔,看着眼生,买了点干粮,慌里慌张地就往西边山坳去了,不像咱本地人!”民兵急匆匆地报告。
小六子眼神一凛:“西边山坳?那边没什么大路,尽是荒山沟。几个人?”
“就一个!”
“跟上去!远远吊着,别惊了他!看他往哪儿钻!”小六子立刻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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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精干的侦察兵立刻悄然尾随而去。
张富贵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成了鱼饵,一路小跑,心里只盼着赶紧回到山洞。他的慌张和选择的偏僻路线,更加印证了侦察兵的怀疑。远远跟着,看着他七拐八绕,最终消失在一片乱石坡后。
消息很快传回。小六子立刻亲自带了一个排的侦察兵,外加一挺轻机枪,悄无声息地包围了那片区域。经过仔细搜索,终于发现了那个被藤蔓半遮掩的洞口!
“连长,肯定在这里面!脚印是新的!”一个侦察兵压低声音报告。
小六子打了个手势,战士们迅速散开,占据有利位置,机枪枪口对准了黑黢黢的洞口。
“洞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八路军优待俘虏!”小六子用铁皮喇叭向洞里喊话。
洞内,小野听到喊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最后一丝侥幸破灭了!他猛地扑向电台,疯狂地开始敲击电键:“山本大佐!山本大佐!我部遭遇支那军包围!位置张庄镇以西……啊!”
“哒哒哒哒——!”
“轰!轰!”
洞外的侦察兵见没有回应,反而听到洞里似乎有电台发报声,不再犹豫。轻机枪对准洞口开始扫射压制,两名战士奋力将两颗手榴弹扔进了洞内!
爆炸声和枪声在山谷间回荡片刻,随即陷入死寂。
小六子一挥手,战士们小心翼翼地冲入洞中。洞内硝烟弥漫,血腥味扑鼻。三名日军特战队员倒在血泊中,电台被炸坏,旁边散落着密码本和地图。那个汉奸张富贵蜷缩在角落,吓得屎尿齐流,哇哇大叫:“别杀我!别杀我!我投降!我什么都说了!”
小六子检查了一下,三个鬼子两个被手榴弹炸死,一个被机枪子弹击中毙命。他踢了踢吓瘫的张富贵,厌恶地皱皱眉:“捆起来,带走!把电台和文件小心收好,这都是宝贝!
立刻向团长报告:最后一组鬼子探子,指挥组,已被我侦察连歼灭于张庄镇以西十里无名山洞,缴获电台一部,密码本一份,俘虏汉奸一名!”
当通讯兵将最后一份捷报送达团部时,李云龙看着电文,脸上终于露出了獠牙般的笑容。
“好!小六子这娃子干得利索!这下,山本老鬼子的五根手指头,让老子连根给他剁了!”他走到地图前,拿起红笔,狠狠地将那个代表问号的区域涂掉。
“老李,看来山本这次渗透计划,被我们彻底粉碎了。”赵刚长舒一口气。
“粉碎?”李云龙冷哼一声,眼中闪烁着更加深沉的光芒,“这才刚开始!他山本想摸老子的底,老子正好将计就计!通知下去,缴获的鬼子密码本立刻送到通讯排,告诉刘铁柱,把鬼子的动静给我盯紧了。!
俘虏的汉奸,老赵你亲自审,把他肚子里的那点脏水全给老子倒干净!老子倒要看看,山本这条毒蛇,下一步还想往哪儿钻!”
窑洞外,夕阳的余晖将群山染上一层血色。新一团的刀,刚刚淬火,已然见血,正等待着下一次,更凶狠的劈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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