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这来自苍穹的、永无止境的冰冷泪滴,仿佛携带着某种古老的诅咒,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敲打着这片被现代文明遗忘的、墨绿色的地狱。
每一滴雨水落在巨大如伞盖的芭蕉叶上,都发出沉闷而孤寂的“噗”声,汇聚成一片令人心烦意乱的嘈杂交响,淹没了世间其他所有的声响。
只剩下这永恒的、潮湿的哀歌在无边无际的绿色中回荡。洼地里,那新鲜的血腥气,如同一个刚刚被强行摁入水底的幽灵。
挣扎着、扭曲着,尚未被无尽的雨水和深不见底的泥土气息完全吞噬、掩盖。
它与潮湿的、散发着甜腻腐败气息的腐殖质味道野蛮地混合在一起,发酵成一种令人鼻腔粘膜刺痛、胃部隐隐抽搐的、属于死亡本身的怪异甜腻,沉甸甸地悬浮在粘稠的空气里,无孔不入。
队员们如同被上紧了发条的、沉默的金属工蚁,在泥泞与血污中,高效而机械地履行着战后清理的冷酷程序。
他们的动作精准、迅捷,带着一种长期训练形成的、近乎本能的麻木。
一具具尚有余温、但迅速冰冷下去的尸体,被毫不留情地拖拽着,靴子深一脚浅一脚地陷入松软的腐叶层。
留下杂乱的、很快又被雨水抚平的痕迹,最终被粗暴地塞进那些最为茂密、最为阴暗的灌木丛深处,再用随手折断的、汁液横流的枝叶和散发着土腥味的烂泥。
进行着潦草而敷衍的掩盖,仿佛只是想将这些刚刚熄灭的生命之火,暂时从视觉中移除。
地面上,那些肆意泼洒、如同抽象派画作的暗红色血迹,被带着湿气的泥土反复涂抹、搅拌,又被从天而降的冰冷雨水无情地稀释、冲刷。
努力抹去一切可能指向这场短暂而残酷遭遇的物理证据。然而,空气中那若有若无、却异常顽固的铁锈般的气息。
以及每个队员眼底深处那抹无论如何也擦拭不掉的、如同极地寒冰般的锐利光芒,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的生死搏杀,并非幻觉。
那名唯一的活口,像一袋被丢弃的、毫无价值的垃圾,被反绑着双手,嘴巴被灰黑色的防水胶带缠了一圈又一圈,死死封住,扔在洼地最为潮湿、最不透风的角落里。
他蜷缩着,如同一只受到极度惊吓的穿山甲,试图将自己缩进一个不存在的甲壳里。
身体因为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这彻骨的寒冷而不停地、无法控制地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
偶尔,从那被封印的喉咙深处,会挤出一两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绝望的呜咽。
他那双浑浊的、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地、却又不敢聚焦地,偷瞄着这群仿佛从天而降、行事风格比这片原始雨林更加冷酷无情的陌生人。
眼神里充满了最原始的、对未知暴力和即刻死亡的极致恐惧。
罗小飞如同一尊被雨水浸透的石雕,静立在洼地边缘那片相对较高的、泥泞的土埂上,任由冰冷的、带着植物腐败气息的雨水。
顺着他线条硬朗、下颌紧绷的侧脸轮廓,汇聚成一道道细小的溪流,持续不断地滴落,浸透了他迷彩服的肩头。
他并没有将目光投向那名象征着麻烦与不确定性的俘虏,而是将自己的全部感官,如同张开无形触角的雷达,投向了方才那场短暂交锋发生的、此刻已被雨幕重新笼罩的区域。
他的耳朵在喧嚣的雨声中,极力分辨着任何一丝不和谐的、可能预示着第二波不速之客靠近的细微响动——或许是踩断枯枝的脆响,或许是金属与岩石无意的刮擦。
手肘处,那因为迅猛击打而传来的、隐隐的、如同被一枚冰冷钢针刺入骨髓般的细微痛感,正持续地、清醒地提醒着他。
这不是在模拟训练场,不是在可以重来的演习,每一次出手,都是与死神的共舞,都直接关乎着他自己、以及身边这些兄弟的生死存亡,关乎着那个远在千里之外、却重如泰山的任务成败。
“查清楚了。”岩罕那低沉得如同两块花岗岩在黑暗中相互摩擦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挪动了一下蹲踞许久、有些发麻的双腿,手里拿着几本从尸体上搜出的、已经被雨水和血水浸得边缘发软、卷曲,印着难以辨认的陌生文字和模糊印章的证件,以及几张粘在一起、颜色晦暗的泰铢纸币。
“看这制式装备,还有这些玩意儿。”他用粗壮的手指弹了弹那湿漉漉的证件。
“像是活跃在金三角边缘地带、有奶便是娘的一伙自由佣兵,挂名在一个叫‘乍仑’的、名不见经传的缅甸小军阀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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