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如同破碎的琉璃,透过稀疏了许多的树冠,斑驳地洒落在林间空地上。
却丝毫无法带来暖意,反而将地面上每一片草叶的阴影都勾勒得如同刀锋般锐利清晰。
那一片相对开阔的缓坡,此刻在罗小飞的眼中,仿佛变成了一张巨大而裸露的标靶,每一寸土地都可能在未知的远方,被某个隐藏在瞄准镜后的瞳孔牢牢锁定。
风掠过坡顶的草丛,发出单调而持续的“沙沙”声,这原本寻常的自然之音,在此刻听来,却像是无数细碎的、充满恶意的低语,在催促着,也在警告着。
一点五公里的额外路程,在平地上或许不算什么,但在这体力濒临耗尽、每一分钟都关乎任务成败的境地下,它就像一个沉重的砝码,压在了风险天平的另一端。
罗小飞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队员们那沉默投来的目光中所蕴含的重量——那是信任,也是将自身命运完全交托给他这个指挥官的、无言的沉重。
他的大脑像一台超频运行的计算机,疯狂地运算着各种变量:绕行所需的时间、队员们(尤其是重伤的张建国)剩余的体能储备。
桑坤车队出发时间的准确性、伏击点布置需要的最低时间……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根冰冷的丝线,缠绕着他的思维,越收越紧。
岩罕从左侧悄无声息地潜行回来,如同一道贴着地面流动的阴影,迅速移动到罗小飞身边。
他那张古铜色的脸上沾染了新的泥点和几道被锋利石片划出的细微血痕,但眼神依旧沉稳如磐石。
“罗队,乱石区那边,有一条干涸的雨季河床,很深,两岸有茂密的竹林和灌木覆盖,几乎形成了一条天然甬道。穿越过去,能直接插到预定的三号伏击点侧后方,隐蔽性极高。就是……”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脸色苍白、靠在岩石上艰难喘息的张建国,声音压得更低,“路程确实远了点,而且河床里碎石很多,不好走,对黑熊来说……会是很大的考验。”
考验。这个词像一根针,刺破了罗小飞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他看了一眼张建国,后者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讨论涉及自己,努力挺了挺胸膛,想做出一个“我没事”的表情,但那瞬间因牵动伤口而掠过的痛苦抽搐,却出卖了他真实的状况。
“妈的……看……看什么看……”张建国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嘶哑,“老子……说了……命硬……一点五公里……算……算个毛……爬……也爬过去……”
“爬?”土狼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脸上没了平时的戏谑,只剩下严肃。
“黑熊,不是兄弟我看不起你,就你现在这状态,在那河床碎石里爬一公里,你那半边身子估计就得直接报废在路上!
到时候,咱们是继续任务,还是轮流背着你这个一百八十多斤的‘宝贝疙瘩’跑路?”
这话虽然难听,却是不争的事实。张建国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最终只是颓然地低下头,粗重地喘息着,那只没受伤的手死死抠进了身下的泥土里。
“头儿。”一直沉默观察着缓坡方向的“山猫”也退了回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缓坡对面,一点钟方向,大约八百米处,那片高地边缘的树林,反光有点异常,像是……玻璃或者金属片,偶尔闪一下。不能百分百确定是观察点,但……风险存在。”
又一个砝码,被放在了“风险”的一端。
罗小飞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这混合着泥土青草和紧张气息的空气,再缓缓吐出。
当他重新睁开眼时,所有的犹豫和挣扎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和决断。
“放弃缓坡。全员,从左翼乱石区,沿干涸河床迂回。”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队员的耳中。
“岩队,你带土狼、壁虎依旧前出开路,重点排查河床区域是否有陷阱或近期人畜活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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