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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铁锈帮(第1页)

“天上掉下来的?”另一个略显沙哑、带着浓重烟腔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更加沉重的脚步声靠近。

泺钧勉强抬眼,看到另一个同样穿着破烂、身材更加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叼着一根冒着烟的古怪卷状物的壮汉,走到了他身边。这壮汉眼神如同鹰隼,扫过泺钧身上那件虽然破损但材质明显不凡的云渺剑宗青袍,又看了看他苍白如纸、却依旧带着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出尘气质的脸,眉头紧锁。

“妈的,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咱们‘锈带’的苦哈哈。该不会是‘上城区’那些老爷们的试验品,或者从哪个旮旯角里挖出来的‘古代种’吧?”被称为老烟枪的壮汉吐出一口辛辣的烟雾,语气带着警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管他是什么,伤成这样,也构不成威胁。”第一个发现泺钧的兜帽身影,声音听起来年轻些,“看他这伤势,像是从高处坠落,内脏都移位了,能活着算他命大。头儿不是一直想找个懂‘老玩意’(指非科技侧知识)的人吗?说不定他能有点用。”

老烟枪眯着眼,用粗糙的手指捏起泺钧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又探了探他微弱的脉搏(泺钧刻意收敛了气息,伪装成重伤凡人)。“啧,生命力倒是挺顽强。行吧,瘸子,把他弄回去,让头儿定夺。不过事先说好,要是救不活,或者是个麻烦,老子可不会浪费宝贵的医疗资源。”

被称为“瘸子”的兜帽年轻人点了点头,收起能量枪,费力地将泺钧背了起来。泺钧能感觉到这年轻人身体并不强壮,甚至一条腿有些不便,但动作却很稳。

泺钧没有反抗,也无法反抗。他此刻状态极差,元神重创,真元近乎枯竭,连打开最低级的储物袋都做不到。在这个完全陌生、能量规则似乎都不同的世界,他需要时间恢复和了解情况。这两个看起来处于社会底层的人,或许是他目前唯一的切入点。

他被瘸子背着,在昏暗、潮湿、布满锈蚀管道和废弃线路的通道中穿行。空气中弥漫着机油、铁锈、劣质燃料和某种腐败物质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偶尔能看到一些用破烂金属板和布料搭建的简陋窝棚,里面透出警惕或麻木的目光。一些奇形怪状、如同老鼠和蟑螂结合放大版的小型生物在阴影中窸窣爬过。

这里似乎是一个庞大的地下结构,文明程度……相当粗犷且落后,至少他看到的这部分是如此。

七拐八绕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洞穴”。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大型管道枢纽站,被粗糙地改造成了聚居点。中央生着一堆篝火,燃烧着不知名的油脂,发出噼啪声响和浓烟。周围或坐或卧着几十个穿着类似破烂的人,大多面带菜色,眼神疲惫,只有少数几个像老烟枪一样带着武器的人,眼神锐利地打量着新来的泺钧。

“头儿,我们回来了!捡到个奇怪的家伙。”瘸子将泺钧小心地放在一堆相对干净的破布上,对着篝火旁一个正在擦拭着一把巨大扳手的身影说道。

那身影抬起头。那是一个女人,看起来三十许岁,皮肤是久未见阳光的苍白,五官轮廓分明,带着一种饱经风霜的坚毅。她穿着一件改过的、沾满油污的工装,一头利落的短发,眼神如同磐石般沉稳。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右臂,从手肘往下,竟是一条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机械义肢!

“怎么回事?”女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她是这个小小避难所的首领,被称为“扳手”的薇拉。

老烟枪将发现泺钧的经过和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薇拉放下扳手,走到泺钧身边,蹲下身,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他。她没有像老烟枪那样动手动脚,只是静静地看着,但泺钧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精神力场在探查自己。这精神力场很粗糙,远不如神识精妙,但在这个世界似乎是一种常见的探查手段。

泺钧全力收敛气息,伪装成昏迷重伤状态,只有微弱的生命体征。

“不是辐射变异体,也没有明显的机械改造痕迹……这衣服的材质……”薇拉用手指捻了捻泺钧青袍的布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很奇特,从未见过。先把他带到‘医务角’,用最低剂量的‘活性剂’吊住命。等他醒了再说。”

“头儿,万一……”老烟枪还想说什么。

“没有万一。”薇拉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坚定,“‘铁锈帮’不滥杀,也不见死不救。况且,如果他真懂一些‘古代知识’,对我们或许有用。瘸子,你负责照顾他。”

“是,头儿。”瘸子应下。

泺钧被抬到了聚居点角落一个用破烂帘子隔开的小空间,这里堆放着一些简陋的医疗用品和废弃零件,被称为“医务角”。瘸子给他注射了半管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浑浊绿色液体(活性剂?),又用干净的布条擦拭了他脸上的血污。

泺钧能感觉到那绿色液体进入体内后,化作一股微弱的、带着刺激性的能量,勉强激发着他肉身的生机,但对元神伤势毫无作用,甚至因为这能量过于粗糙,反而带来一丝不适。他默默运转仅存的一丝真元,引导着这股外来能量,尽可能修复着肉身的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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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过去。

聚居点里的人们似乎过着规律而艰难的生活。他们轮流外出,可能是去寻找食物、水源或可用的零件,回来时往往带着伤或一无所获。薇拉是绝对的核心,她不仅实力最强(泺钧判断大概相当于筑基期体修的水平),而且似乎懂得维修一些简单的机械,那条机械义臂更是让她在拆卸重物时拥有优势。

泺钧通过微弱的神识感知(不敢外放,只能在体内流转),逐渐了解着这个名为“铁锈帮”的小团体和这个被称为“锈带”的地下世界。

这里似乎是一个经历过某种浩劫的科技侧文明废墟。他们口中的“上城区”可能代表着还维持着一定秩序和科技水平的统治阶层,而“锈带”则是被遗弃的地下区域,充斥着辐射、变异生物、资源匮乏和各种挣扎求生的流民团体。能量枪、机械义肢、活性剂……这些都显示着科技的存在,但整体水平似乎停滞甚至倒退了。

几天后,泺钧的肉身伤势在真元和那劣质活性剂的共同作用下,恢复了大半,至少行动无碍了。但他依旧装作虚弱,大部分时间闭目假寐,暗中则全力调动那微薄的真元,一丝丝地滋养着濒临崩溃的太虚元神,并尝试感应这个世界的天地能量。

他失望地发现,这个世界的空气中,几乎不存在可供修仙者吸收的“灵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暴、混乱、带着辐射和金属特性的游离能量,他暂且称之为“废能”。这种能量无法直接被修仙功法转化吸收,强行吸入只会损伤经脉。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里的人大多依靠粗浅的肉体锻炼、简陋的科技武器和那刺激性的“活性剂”来获取力量。

“看来,在这个世界恢复修为,难度极大……”泺钧心中暗忖。必须找到替代方案,或者……适应并利用这个世界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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