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早有准备,手腕上的银珠念珠瞬间飞出,在空中形成一个光网,挡住了黑影。银珠发出“嗡嗡”的震动声,黑影触碰到光网,立刻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飞灰。
“林谈,快去救曲哲!”老九一边抵挡黑影,一边喊道。
林谈不再犹豫,朝着石柱冲去。他避开蠕动的树根,跳到石柱旁边,举起匕首,砍向缠绕在曲哲身上的树根。匕首砍在树根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树根太坚硬了,普通的武器根本无法伤害。
“用‘钥匙’!”老九喊道,“星图和铜镜是‘门’的钥匙,也能克制这些树根!”
林谈恍然大悟。他放下匕首,赶紧从怀里掏出铅盒,打开。
星图和铜镜静静地躺在里面。星图上那些扭曲的星辰在幽蓝色的光芒下,似乎更加生动,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疯狂感。铜镜背面,“华胥”两个字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
林谈拿起铜镜,按照老九教过的方法,将铜镜对准缠绕在曲哲身上的树根。
“以华胥之名,敕令!退!”一旁的老九看到此景,立刻大喝一声,随后林谈便将铜镜重重拍在树根上。
“滋啦!”一道暗红色的光芒从铜镜中射出,击中树根。树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发出痛苦的嘶鸣。缠绕在曲哲身上的树根纷纷断裂、枯萎。
曲哲从树根的束缚中掉落,林谈赶紧上前,将他接住。“老曲!老曲!你醒醒!”林谈摇晃着曲哲,焦急地喊道。
曲哲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依旧有些涣散,但看到林谈,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
“林谈……你来了……”
就在这时,一声愤怒的咆哮从洞口传来。黑衣人看到阵法被破,曲哲被救,再也顾不得隐藏,猛地从洞口跃下。他的面容终于暴露在幽蓝色的光芒下,那是一张完全没有五官的脸,只有一片光滑的皮肤,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星图般的纹路。
“你们都要死!”黑衣人怒吼着,身体开始膨胀,皮肤下的纹路发出幽蓝色的光芒。他的身体周围,无数道黑影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扭曲的怪物轮廓。
“快走!”老九喊道,“他要引动‘门’的力量了!”
林谈背起曲哲,老九断后,三人朝着树洞的方向跑去。
身后,黑衣人化作的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坍塌。洞顶的“门”散发出更强的光芒,无数黑影从中涌出,追赶着他们。
他们拼命奔跑,终于看到了树洞的出口。就在他们即将跑出树洞的瞬间,林谈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那个巨大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们咬来。而在怪物的身后,洞顶的“门”里,一个更加巨大、更加扭曲的影子正在缓缓显现,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那就是“星神”的样子吗?没有迟疑,林谈猛地转过头,跟着老九,冲出了树洞。阳光刺眼。他们回到了老槐树下。镇子依旧被灰雾笼罩,但似乎稀薄了一些。
老九扶着林谈,三人踉踉跄跄地朝着停在镇口的五菱宏光走去。
身后,老槐树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整个树干开始坍塌。地下空间的坍塌引发了地面的震动,那些盘根错节的树根纷纷断裂、枯萎。灰雾开始散去,阳光逐渐照射进来。
槐柳镇,这个被诅咒了百年的地方,似乎在这一刻,迎来了一丝转机。但林谈知道,这只是开始。天门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星神”的威胁也依然存在。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曲哲,又看了看手中的铅盒。
正当三人跌跌撞撞地冲出槐柳镇的牌坊时,正午的日头还斜斜挂在灰雾边缘,给断壁残垣镀了层惨淡的金。林谈将曲哲塞进副驾驶座,转身去关车门时,后颈突然掠过一丝冰寒,不是山风,而是某种更本源的、仿佛来自星际深渊的冷意。
他猛地回头。原本稀薄的灰雾不知何时翻涌成墨色的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镇子中心的老槐树残骸处向天空攀爬。那不是普通的乌云,而是无数细小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颗粒在聚合,像一锅被煮沸的铁砂,在天穹下咕嘟咕嘟地冒泡。日头被这团怪云吞蚀的瞬间,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非昼非夜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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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老九攥着念珠的手猛地收紧,银珠在掌心轧出深痕,“是‘天幕’!天门在强行扯动‘门’的坐标!”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发出沉闷的“咔嗒”声。林谈低头看见,车胎下的灰粉正以车轮为中心,诡异地向四周流淌,露出底下焦黑的土地。那些土地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缝,每条裂缝里都渗出暗绿色的粘液,在幽暗中连成发光的脉络,像极了星图上那些扭曲的星辰轨迹。
副驾驶座上的曲哲突然抽搐起来,手指死死抠住车窗边缘,喉间发出破碎的嗬鸣。林谈扑过去时,看见他瞳孔里倒映着车顶,并非金属棚顶,而是一片正在旋转的、由无数暗蓝色光点组成的漩涡,那些光点正透过玻璃,无声地渗入他的眼瞳。
“闭眼!老曲!闭上眼!”林谈嘶吼着去捂他的脸,指尖却触到一片滚烫的皮肤。曲哲的眼球在眼皮底下疯狂转动,仿佛正目睹着某种超越认知的景象,嘴角溢出的涎水都带着磷火般的幽光。
“没用的。”老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种压抑的颤抖,“‘天幕’是‘祂们’的视线,只要在槐柳镇范围内,谁也躲不开。”他举起手中的符纸,黄裱纸在怪光下竟透出细密的裂纹,像被无形的牙啃噬过,“快走!发动车子!”
林谈猛地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座,拧钥匙的手却僵在半空。仪表盘上的指针又开始疯狂跳动,这次不是左右摇摆,而是齐齐指向一个诡异的刻度,零下三十度。出风口里吹出的不再是冷风,而是夹杂着骨灰味的滚烫气浪,吹得人面皮发疼。
“看天上!”老九突然低吼。
林谈抬头的瞬间,心脏几乎停跳。
墨色的怪云中央裂开一道缝隙,不是闪电的青白,而是纯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那裂缝边缘翻卷着暗紫色的光晕,像某种生物的口腔,正缓缓咀嚼着天空。可转瞬之间,一切都消失了,只留下四周不见五指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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