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老九的声音带着血腥气。
林谈咬牙站起,肺部火辣辣地疼。转过第三个岔口,前方赫然是一堵布满涂鸦和锈迹的金属墙壁,看似死路。墙壁下方,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圆形检修口敞开着,黑洞洞的,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嘴。口子边缘残留着新鲜摩擦的痕迹,显然刚被人为打开不久。
“进去!”老九厉喝。
林谈毫不迟疑,矮身钻入。松鼠抱紧随其后。就在松鼠的身影消失在洞口的刹那,一串子弹“噗噗噗”地打在厚重的金属墙壁上,溅起刺目的火花!
洞内是倾斜向下的狭窄管道,仅容一人匍匐。冰冷、滑腻,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土腥味和某种陈年香烛的怪异气息。身后的追兵显然发现了入口,怒吼和犬吠被金属壁阻隔,变得沉闷而遥远。
“往下!一直下!”老九的声音在狭窄空间里回荡。
不知爬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但在极致的紧张和疲惫下却像过了几个世纪。前方终于透出一点微弱的光。林谈手脚并用爬出管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人工开凿的半球形空间出现在眼前。地面平整,铺着老旧的青砖,布满厚厚的积尘。穹顶很高,悬挂着几盏功率极低的应急灯,光线昏黄惨淡,勉强勾勒出空间的轮廓。空气阴冷潮湿,带着浓重的土腥和挥之不去的淡淡霉味。墙壁上布满了巨大的、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虬虬结的符咒,这些符咒并非朱砂绘制,更像是以某种凝固的暗色血液混合着矿物粉末刻入石壁深处,在昏暗光线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微光。最引人注目的是空间中央,那里矗立着一面巨大的、由不知名黑色金属铸造的鼓。鼓身同样刻满扭曲的符文,鼓面……赫然是某种经过特殊鞣制的暗黄色皮革,纹理间隐约可见扭曲的人脸轮廓!
鬼众道安全据点“蛇窟”总算是到了!
林谈刚将老九小心放下,背靠着一根刻满符咒的石柱,急促喘息。老九脸色灰败,伤口处的剧痛让他额角青筋暴起,健硕的胸膛剧烈起伏,但那双浑浊的眼睛却锐利如鹰,扫视着整个空间。
“关门!”老九喘息着低吼,仅存的左手猛地探入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黑黢黢的圆形皮具。那皮具边缘磨损严重,中心镶嵌着一小块惨白的、如同人指骨的物件。他五指箕张,将那骨件狠狠按在冰冷的地面!
“咚!”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鼓声,毫无征兆地从空间中央那面巨大的黑色人皮鼓上炸响!声音并不洪亮,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仿佛直接敲打在灵魂深处!
随着鼓声,墙壁上那些暗红色的巨大符咒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熔岩,爆发出刺目的血光!整个半球形空间猛地一震!穹顶的灰尘簌簌落下。一股无形的、带着浓烈阴冷与秽恶气息的能量场如同倒扣的巨碗,瞬间将整个空间笼罩!那入口处的检修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从外面“抹平”,石壁瞬间变得光滑完整,再无一丝缝隙!外界隐约的警笛声、追兵的叫喊、犬吠……所有声音瞬间消失!仿佛被彻底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降临。
只有中央那面人皮鼓还在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余韵,鼓面上那张扭曲的人脸似乎变得更加痛苦狰狞。
“呼……”老九长长吁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身体脱力般向后瘫软,仅存的左手无力垂下。启动这结界,显然消耗了他仅存的大部分心力。他健硕的身躯靠在冰冷的石柱上,如同虚脱的猛兽,但眼神中的凶悍并未褪去。
“九爷!您的手!”松鼠扑到老九身边,看着那再次被鲜血浸透的布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手忙脚乱地撕开自己还算干净的内衬衣襟,想给老九重新包扎。
林谈也立刻单膝跪地,从随身的急救防水包里翻找绷带和止血凝胶。他动作麻利地解开老九伤口处那早已被血污浸透、冰冷湿黏的布条。布条粘连着皮肉被撕开,露出下面狰狞的创口,那里已经血肉模糊,边缘被污水泡得发白翻卷,甚至能看到森白的断骨茬!浓烈的血腥气和隐隐的腐臭味弥漫开来。
老九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健硕的肌肉因剧痛而绷紧贲张,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硬是没发出惨叫,只有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妈的……这点伤……算个屁……”老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都在抖。他看着林谈将透明的止血凝胶厚厚地涂抹在创面上,那冰凉粘稠的触感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当林谈拿出军用喷火器准备灼烧消毒时,老九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猛地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喷火器的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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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用这个!”他喘息着,仅存的左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通体漆黑、如同龟甲般布满玄奥纹路的墨家火折子。这是定海阁分别时张欣栎栎悄悄塞给他的,里面压缩着能瞬间产生超高温蓝色冷焰的能量核心。“这里阴气重……凡火……压不住……”他咬着牙解释。
林谈瞳孔微缩,接过那冰冷的墨家火折子,毫不犹豫地按下开关。
“嗤!”一道凝练如实质、散发着恐怖高温却诡异的没有热浪扩散的幽蓝色火焰猛地喷出!火焰精准地舔舐上老九伤口的创口!
“呃……啊!”
这一次,饶是老九铁打的意志,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惨嚎!健硕的身体猛地弓起,脖颈和手臂上青筋暴凸如同虬龙!肌肉疯狂痉挛!皮肉在幽蓝火焰下瞬间焦黑碳化,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和蛋白质烧焦的恶臭!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全身,眼前阵阵发黑!但他仅存的左手死死抠进身下的青砖缝隙里,指节因用力而惨白,硬是没让自己昏厥过去!
几秒钟如同炼狱的灼烧,创面所有可能感染的软组织被彻底焚毁,断骨茬也呈现出焦黑的琉璃状。幽蓝火焰熄灭。老九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下去,全身被冷汗浸透,只剩下胸膛剧烈的起伏和粗重如风箱的喘息。伤口处一片焦黑,剧痛稍缓,但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焦黑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余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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